台北的台安醫院旁出現了一家掛著「好醫師烘焙」招牌的麵包店,入內香氣四溢,黃士晏穿著廚師服在櫃檯後方露出溫和微笑,他就是店名「好醫生」的由來,因為換上另一件制服,黃士晏是執業十五年之久的牙醫師。
認識黃醫師的老朋友很難想像現在的他如此健談,他一直不愛說話;連開麵包店都希望天天躲進中央廚房捏麵團,但股東們堅持要用「好醫師」做出特色,他只好出面說明理念;也許聊的是自己最愛的烘焙,連態度都變得開朗積極。
黃醫生說,他的前半生符合社會期待,順從父母心願苦讀考上醫學院、順利成為牙醫,而且從馬偕醫院主治醫師一直到與人合夥開診所,一直做得很好。只是當牙醫時發現自己太容易感同身受,病人稍微一出現痛苦神情,就很不忍心、但又必須下重手才能拔牙,雖然因為動作特別輕而累積了很多病人,但黃醫師發現,做得好的工作未必就是最適合的。
黃醫師經常問自己各種問題,他開始思索平順的路真是最好的嗎?為何總缺少了興奮、很想做些什麼的心情?於是三年前開始多方嘗試,學畫畫、學日本料理、學烹飪、還學了烘焙,看看能否找回熱情。
黃士晏學各色才藝都做得很好,接觸烘焙卻讓他發現不同樂趣,「做日本料理也很有意思,但做完沒法帶走跟朋友分享,做麵包能分享,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跟我在工作上的感受非常不同!」因為看牙的病人進來苦著臉,治好了還是苦著臉;來麵包店的客人都是笑著進來、笑著出去。
黃醫生原本沒有開店打算,2014年初看到一家烘焙店應徵學徒,鼓起勇氣上前問老闆可不可以用他,而且不支薪。老闆還很懷疑他真是牙醫師嗎?怎麼會想來當學徒?但也沒拒絕,就這樣,黃士晏一三五看診,二四六來當學徒,認真做了半年,在因緣際會之下與股東合作開起自己的店。
黃醫師說,麵包店剛開業那陣子曾停診兩個月專心做麵包,朋友、甚至股東都勸阻,畢竟努力了這麼久,放棄牙醫太可惜。黃醫生說,他一點點都沒有後悔過,因為人不能靠「頭銜」活,他體會到人生最困難的是找到足以支撐一輩子的事情,這件事情讓人每天起床都滿懷期待,不拘是工作、或是宗教信仰,都好,一旦找到就專心做,不必與人比較高下或搶第一。黃士晏相信只要好好做,一定可以在台灣生存下去。不過他的病人可不太高興,拼命找到麵包店追問現在該怎麼預約。黃醫生笑說,最近因為表弟診所缺人,他又恢復看診,讓老病人心安。
真跳入這行,黃士晏發現烘焙比醫生還難做,醫生一夫當關,烘焙卻必須與人合作,舉凡行政人事內場外場原物料機器統統都要處理,好在自己愛做的事情,任何問題都不難。原本最擔心父母親反對,沒想到一開口,媽媽居然說「很好!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吧!」讓黃士晏深深感受到當一個人真的很想要一件事時,全世界都會幫忙完成。
即使開店,黃士晏心態上仍像個學徒,人手不足時,他清晨五點到工廠上班,沒人掃地,拿起掃把就掃,而且跟老師傅溝通必須學會放下身段,黃士晏都樂在其中,覺得能有同事、員工一起努力是種很美妙的經驗,將來如果賺錢,還要給員工紅利。
身為醫生又開業在醫院旁邊,許多客人想買麵包給病人吃,黃醫生建議如果膽固醇太高,可以吃以麵粉、水、酵母製作的法國麵包,因為不含奶油;帶如果病人是老人家,黃士晏發揮牙醫專業說,「那就挑軟式麵包,比較好咬!」「好醫生烘焙」希望推廣平衡的飲食觀念,並非無糖無油就是好東西,食物應該均衡攝取,但不該放的東西絕對不放,像他家的布丁就用鮮奶與蛋隔水蒸烤四十分鐘,而不貪圖省時使用凝固劑。
對於未來,黃醫師希望本店穩定之後,可以讓中央廚房發揮功能多接訂單或開分店,並且讓弱勢學生加入,學習一技之長。至於他自己,黃醫生還是希望能專注在中央工廠做他最感興趣的研發,多做出些好吃的蛋糕麵包讓更多人開心享用。
文/104特約記者王蓉 圖片提供/104職場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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