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 Brian 是認識超過 20 年的老友了，他來自舊金山，1995 年到台灣學中文，當時的我還是懵懂的大一生，因為同住的緣故，兩人就這樣變成了室友兼好友。一年多他完成學業，回到加州創業，我們始終保持聯繫。今年(2015)我到加州出差，他說：「你知道嗎？今年是我們認識20年，讓我們用一趟公路旅行（Road Trip)來紀念我們的友誼吧！」
公路旅行概念源自美國，廣袤的土地面積，串聯了各州公路，除了東西兩岸的大城紐約、舊金山、洛杉磯等，大部份的連繫都仰賴公路，著名如：一號公路（串穿加州南北）、66號公路（橫越美國東西）、101公路（矽谷的中心），公路跟旅行在現代文化也有其象徵意義，在文學裡，傑克凱魯亞克（Jack Kerouac)的 在路上（On the road）、在流行音樂有 Bob Dylan 的反戰歌曲 Blowing in the wind ；當代電影裡，公路也是一個重要的意向，公路謀殺題材、冒險主題片導演柯恩兄弟詮釋的 No Country for Old men 是經典之作。現代西部電影也喜歡用公路作為意象：一個德州牛仔，專著尖頭靴、身著牛仔褲，開襟襯衫、嘴上抽著 Lucky Strike 香菸，腰際配著槍、在 El Paso 的加油站出現，前方是無限延伸的公路。
為了紀念 20 週年的友誼，我和 Brian 決定來場加州公路旅行，延著一號公路，由舊金山一路往南開，目標是南 100 公里的聖塔 .克魯茲(Santa Cruz)。Brian 有一台大型休旅車，改裝後變身為有廚房、能上網，有生活機能的行動辦公室。加州的海岸線，是全世界最美的風景之一，她跟地中海、法國的南部的寧靜蔚藍海岸風情不同，加州的海是狂野的、等待被征服的。有自古以來的淘金熱、探險家、大西部的遼闊;加州海岸的植物也有沙漠風情，海岸植被有仙人掌、龍舌蘭等，這樣的狂野讓人感覺充滿機會，在加州，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旅途中我們停下來看了夕陽，太平洋的海水安詳地躺在加州陽光、金黃色的薄紗罩在海上，一陣陣的浪，像是金黃的麥田。前方道路無限延伸，在旅途中，等待是一種被動地前進，距離聖塔 .克魯茲 30 公里的海邊，我們遇到一位流浪漢，穿著破爛，拿著一個牌子說：「車子壞掉，等待救援！」這是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他說卡車壞掉，已困在此地三天三夜，希望我們載他一程。可想而知這是他編出來的故事，只是為了等待獵物上鉤，我們當然沒有上當。在公路上，每個人都編織一個故事，想從旅者中獲得些什麼。
我們在天黑前抵達聖塔 .克魯茲，找到一間盛名當地的 Pizza 店，點了兩個大 Pizza、冰涼的啤酒，和打 10 場 21 分的乒乓球賽，慶祝我們 20 週年的友誼。在旅行上，時間是被壓縮和延長的，我們都在編織自己的故事，期待其中一個版本能被買單。
在公路上，你是等待還是前進呢？
Photo、Text / 許毓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