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搭乘時光機回到1960年代，我們鐵定不會在伸展台上看見現在那些炙手可熱、在社群媒體上能呼風喚雨的年輕模特兒們，你或許會發現許多色彩鮮艷的叛逆分子正在萌芽，人們開始享受到不戴帽子、手套出門有多麼輕鬆，那些準備蓬勃發展的太空、科技感元素也悄悄地攻城掠地，你會看到Twiggy睜著圓滾滾的雙眼站在鏡頭前，還有當時與她齊名，風格至今看來依然前衛的Peggy Moffitt。

當年的Peggy Moffitt和Twiggy一樣，蓄著小男孩般的黑色短髮、對誇張的眼妝情有獨鍾，但有別於眼神中透露出古靈精怪的Twiggy，Peggy Moffitt看起來就像是整個時代的挑戰者，她穿著僅以兩條細肩帶固定住泳褲的「Monokini」，簡直是對當時社會價值觀的嚴重挑釁；學習芭蕾舞出身的她，在鏡頭前也時常擺出異於其他模特兒、難以說明其所以然的姿勢，她是設計師Rudi Gernreich公開承認的靈感謬思，直至今日，仍有許多造型與視覺效果仿效自她，Peggy Moffitt對時尚界的影響絕對不亞於Twiggy。

「Rudi Gernreich曾經對我說：『妳在我不想被激發靈感的時候，激發了我。』，那個系列遭受到不少批評，但是他自己要被激發的，對吧？不過同時某部分的我也受到了他的影響。」Peggy Moffitt說，自己不是參與服裝設計的料，不能跳下去與Rudi Gernreich一樣創造出漂亮的服飾，但她是學芭蕾舞的，她對肢體表達有相當的信心，於是Peggy Moffitt就這樣一腳踏進了模特兒領域，以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在鏡頭前賦予衣服嶄新生命。

後來她遇見了身為攝影師的Bill Claxton，這個人在1964年為她拍攝僅著Monokini的露骨照片，後來成為了她不離不棄的另外一半。但談到這張替他倆牽線，卻在當時被社會認為是「挑戰道德底限」的照片，儘管是前衛的Peggy Moffitt，也感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雖然這張照片真的無法忽視，但每家媒體都刊登了，這幾乎要把我逼瘋了。」

她之所以能成為當代的時尚指標，除了一頭不對稱的極短髮，還有以誇張眼線、眼影及假睫毛妝點的大眼睛外，還有其他人絕對無法抄襲的藝術氣息，Peggy Moffitt很搞怪，她不會也不想要乖乖地走在伸展台上，她總是知道不同的衣服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去呈現，「我總是根據身上穿的衣服來決定走台步的方式。」如果身上穿的是偏向小女孩風格的可愛衣裳，那她就會刻意走路內八，或是故意走得很滑稽搞笑，「我喜歡和衣服一起享有些樂趣。」

但其實她走台步的機會並不多，因為真正讓她心生嚮往的是站在鏡頭面前，「這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我可以盡情地擺出不一樣的姿勢，不會被台步所侷限，就像在攝影中跳舞一樣。」

Peggy Moffitt今年75歲，除了臉上多了點皺紋、心裡多了點人生歷練，先生因病先離開一步，不在身邊陪伴著以外，她幾乎沒有什麼改變，還是一樣不被既有的現實侷限；不過，若硬要說她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大概就是對時尚的想法吧，「時尚已經不再是現在進行式了，我想時尚真的已經死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的品味變得不再時尚了，」她繼續說道：「我只喜歡那些適合我穿的品牌，所以現在我都穿著牛仔褲和T恤，世界上的其他人也都是這樣穿，對現在這種情形，我也感到相當遺憾。」匹敵超模始祖Twiggy 60年代前衛指標Peggy Moffitt：「我想時尚真的已經死了。」

「時尚已經沒落很久了，但我不能確切地指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從每個人都穿褲子的那刻起吧！人們只有在去參加奧斯卡典禮的時候才會認真打扮，我真的不知道像是秘書之類得待在辦公室裏頭工作的人，平常上班時都穿些什麼？也許是褲子吧。」Peggy Moffitt看來已經感受不到在1960年代那般大鳴大放的時尚氣息了，她無奈地說：「除了偶爾出現在那種夢想中的場合外，時尚真的已經死了。」

儘管如此，Peggy Moffitt還是沒有捨棄時尚，她創立了一個線上的運動休閒品牌，主要是販售瑜珈服飾，其中還有幾款向她當年造型致敬的款式；除此之外，她還非常熱衷於閱讀雜誌和書籍，尤其是時尚雜誌，但她最近倒是有點想戒掉這個習慣了，「我對時尚很感興趣，所以我看《Vogue》，但現在他們除了10頁的自產內容外，其他全部都是廣告。」她繼續說道：「以前的雜誌很有趣，但現在就不是了，因為我覺得好像所有有趣的人都消失在這世界上了。」對於強烈地思念著已逝世的伴侶，並且渴望能再度墜入愛河的Peggy Moffitt，會對世界上的事物感到了無生趣，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有人能藉由她今年春天所推出的運動休閒服飾，想起過去正處黃金時期的她有多麼意氣風發、改變了時尚界多少樣貌，那理所當然會是件好事，「但我希望那些人能發自內心地喜歡這些作品，平面照片和上台走台步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件事情，我希望他們能看出其中蘊含著的質感、舒適、品味，還有幽默感，幽默感也能隱藏在服裝之中，能展現在穿著的人身上，也能成為那個人的精神。」Peggy Moffitt繼續說道：「最後，也請深情地記住我。」

Text、Photo / BeautiMode

在百國爭鳴的世界博覽會，如何用一套制服讓自家美學脫穎而出？2025大阪世博「日本館」工作人員制服是值得一看的案例——時裝品牌POSTELEGANT創意總監中田さん（Yuya Nakata）以和服為靈感，利用環保面料將和服上身時獨特的「空間感」融於現代服飾，配件亦藏有巧思，如帽子材質紋理呼應木構場館建築、鞋履則融入日本傳統雪駄（せった）元素，整體裝束十足體現日本美學。

認識日本館制服設計師——中田さん

創立品牌POSTELEGANT前，中田さん曾於日本時裝品牌BEIGE擔任設計師，也曾赴巴黎實習，師從前Maison Martin Margiela設計師學習服裝製版，無論是日本平面製版的嚴謹、巴黎立體製服的傳統，都對他日後的設計影響深遠。自立門戶後，中田さん的目標是設計出不被流行限制、人們十幾二十年後仍想穿上身的作品，他以和服所象徵的傳承精神為例，它流傳數百年仍不衰、甚至歷久彌新。

對外形象一致，也保有個性化彈性

設計日本館制服時，中田さん的理念純粹直接——藉由功能性與美感兼具的衣著，體現日本美學。全套制服包含T-shirt、襯衫、西裝外套、褲裝等在內，皆選用炭灰色呈現，僅有領巾另選用米白、金色點綴，色彩上保持簡潔。

考量到每個人對穿搭的不同想法，中田さん為襯衫、西裝外套搭配可自由調節的腰帶，並設計鐘形帽、鴨舌帽兩款不同帽型，在維持日本館整體對外形象的同時，也提供工作人員個性化的彈性。

由內而外的極簡主義，回收和紙、皮革為材

從外觀看來，日本館制服令人直接聯想「極簡」，中田さん進一步將極簡的概念延伸，透過精準選材將製服過程、及日後回收可能對環境造成的負擔降至最低。服裝部分，中田さん借鑒和服早期以單一材料製作的傳統，採用東麗（東レ／とうレ，Toray）製造的環保聚酯纖維布料，並設計同材質腰帶代替鈕扣、拉鍊等，避免回收過程中移除金屬零件所產生的額外成本；另一方面，腰帶比起鈕扣更容易調整以符合不同身型，中田さん這次僅設計S、M、L共3種尺寸，善用腰帶免去擴大尺寸所造成的不必要浪費。

搭配服裝的配件同樣以環保材質製成，如製作帽子的紗線來自回收和紙，中田さん特別提到日本館建築以木板層層構築，和紙紗線有機、微微粗糙的特殊紋理，巧妙呼應場館的空間氛圍；隨身包則採用Teijin Frontier生產的環保合成皮革打造，其最初用於製造足球和鞋子，具備理想的耐用性。

兼具文化底蘊和舒適度的「現代版木屐」

鞋款體現日本傳統文化與當代生活風格結合的巧思，來自日本品牌goyemon的作品「unda」將木屐造型、運動鞋氣墊鞋底融為一體，保有傳統也透過改良提升舒適度，中田さん另外在鞋款後方加了條鬆緊繫帶，靈感源自日本人在節慶儀式穿雪駄（せった）時的綁繩方式，確保鞋子不輕易滑落，讓工作人員能以最舒適的姿態服務訪客。鞋款搭配的分趾襪則選自日本百年品牌Fukuske，每個細節都是日本工藝與創意激盪的結晶。

中田さん眼中的日本美學

談及什麼是「日本美學」？中田さん這麼說：「在日本文化中，有個名為『見立』（Mitate）的概念，也就是將一事物看作另一事物的藝術。拿日式庭園中的石頭舉例，創作者將石頭精心排列形成某種象徵，觀者則能帶來自身的解讀，創作者和觀眾之間的『共感』極為重要。日本館的服裝雖然被稱為『制服』，實則透過每位穿著者的不同詮釋而呈現其存在，正如日本館的主題——『生命之間』，我相信真正的美麗在於擁有強大的核心，同時允許各種不同的解讀方式，每位參與者都能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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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2025 EXPO Japan Pavilion official website

日本時尚品牌CFCL為開館20週年的金澤21世紀美術館打造新制服，其以美術館建築的透明玻璃為靈感，採用清新柔和的色彩，並在背部結合美術館標誌性的橘色，使其既能融入館內空間，且具有高辨識度。

金澤21世紀美術館20週年

創立於2004年的金澤21世紀美術館，是許多人造訪金澤的必訪之地。其建築由SANAA建築事務所操刀，採用無正面、無背面之分的圓形結構設計，讓參觀者能從城市的各個方向到訪；大量運用的透明玻璃，也營造出通透明亮的開放感。另外，由佐藤卓設計的金澤21世紀美術館logo，也正是從建築的俯瞰圖轉化而來。

邀日本時尚品牌CFCL打造新制服

而在開館20週年之際，金澤21世紀美術館邀請CFCL品牌為其打造全新員工制服。曾為ISSEY MIYAKE MEN設計師的CFCL代表暨創意總監高橋悠介，以美術館建築的透明感和彷彿與城市融為一體的開放氛圍為靈感，選用了讓人聯想到通透玻璃的清新柔和色彩，並在背部融入美術館標誌性的橘色，同時以象徵建築支柱的條紋來呈現，創造出從遠處就能一眼辨識，且能與空間完美融合的新制服。

在設計過程中，CFCL也與實際穿著的館方人員討論交流，將舒適度與實用性融入制服設計。因此，這套新制服以大衣與T恤為基礎，擁有寬鬆剪裁，適合不同年齡、體型的員工穿著。此外，設計上也優先考慮了易保養與耐用性，以滿足現代生活的需求。

以大衣與T恤為主

細節上，適合春秋冬季穿著的大衣，設計了可放手機、筆記本、館內手冊的大口袋，同時也方便拿取物品；兩側的深開衩設計，讓即便是長時間坐著的員工，大衣的服裝線條也不會變形。採用寬鬆T恤設計的夏季制服，則選用不容易皺的布料，使穿著時不會顯露出身形或內衣線條，也由於T恤沒有口袋，CFCL更設計了一款可攜帶所需物品的束口袋小包。

而這套新制服，已於今（2025）年2月1日正式換上，並將在未來10年迎接來訪的人們。下次造訪金澤21世紀美術館時，也不妨留意這套制服的細節。

資料來源｜CFC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