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 年出生於大阪的塩田千春 ,目前定居在柏林,她在上世紀 90 年代師從著名表演藝術家 Marina Abramovix。剛開始的時候 Shiota 是學繪畫的,但很快就因大型針線裝置作品而為人熟知了,走進塩田千春 的裝置作品就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盛傳她的作品帶有鬼魅般的幽靈之美。2018年塩田千春和「設計邦」講述了她的藝術之旅,如何用一根根細線創造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設計邦:您的藝術生涯是以畫家的身份開始的,是什麼讓您轉型到 3D 領域的,針線創作有什麼特別吸引你的地方嗎?
塩田千春:我是在日本的一所藝術學院裡學習的繪畫,到了第二學年的時候我就不想再畫了,因為我覺得繪畫就是在畫布上增添色彩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意義。我的人生不能只有畫畫,這樣讓我沒有歸屬感,於是我決定放棄繪畫這個讓我迷失的領域,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該如何創作,該前進還是後退。當時我還得到了去澳洲進修的機會,但仍然是到那裡的美術學院學習。
當時我是那麼的掙扎,以致於經常幻想自己身處二維繪畫世界裡,我開始思考讓自己進入繪畫作品的潛在方法,在顏料的緊緊包圍之下,艱難地尋找一絲呼吸的空間。這段經歷讓我開始質疑自己,是我自己的局限性決定了我走不出來,二維畫布的局限性讓我開始探索針線作品。針線編織的過程給了我擴張的機會,而且我感覺就是在空間裡作畫一樣。
設計邦:您的作品不是一般的複雜,您能告訴我們在創作一個裝置的過程中,會面臨什麼樣的外界挑戰和心理挑戰嗎?
塩田千春:首先我會去即將進行創作的裝置地點考察一番,我的身體在進到創作空間裡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超越了另外一個維度,在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作品的輪廓了。然後我會畫簡單的草圖,除了三角形圖案(決定了裝置的基調)以外,其他針線的交織都是十分隨意的。對我來說編織的過程是一個思考的過程,就算我在預訂期限內完成了創作,或者作品也符合畫廊的特點,我還是會感覺到彷彿做得不夠好,我對我的作品從來沒有感到完全滿意。
設計邦:您的作品經常跟認同感和歸屬感聯繫在一起,一名日本藝術家的身份對您的創作有什麼影響呢?
塩田千春:我不想被打上日本藝術家的標籤,我就是塩田千春 ,一名藝術家。我的教育背景可能會影響到我,其他能影響我的東西就是我的心態,例如佛學思想,但其他沒有什麼能夠影響我的東西了。
設計邦:您的作品裡經常出現日常用品,而且它們還成為記憶和懷舊的符號:例如鑰匙,座椅,石頭,鞋子。這些事物的哪些方面吸引著你呢?
塩田千春:舊的事物都有一段自己的歷史,它們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是,它們曾經都屬於某個人,那個人對它們都有著深厚的感情。在那個事物背後我能看到一個人的人生蹤跡,我能在不存在中看到存在。
設計邦:黑色和紅色是您作品的主色調,您能談一談原因嗎,對您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塩田千春:黑色的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平面,在此基礎上再逐漸向外部空間伸展,創造出無限的空間。當我再也不能用肉眼去追蹤一個紗線裝置或藝術作品時,它才真正完整了,一層一層的堆積會形成一個深深的黑色裝置。我相信,當你再也不能用肉眼看一個作品時,你才會看出其中的真理。另外我還用紅色的線,因為它象徵著血液的顏色。
它是繩子裡面看不見的一條線,它在裡面,你看不見它,但就是這細細的紅線吊著一切,把所有的東西聯繫在一起。紅色象徵著人體的血液,這些交織的線條模仿了複雜的人腦系統,腦子裡的神經元正試圖回答有關歸屬感的問題。
設計邦:您現在比較推崇哪些藝術家,他們對您的創作有何影響?
塩田千春:每當我去參觀一個博物館,或是其他藝術家的畫廊展覽時,我都能獲得靈感,為我自己的創作開始構思,這些藝術家就是我的靈感的源泉。
設計邦:有哪些事是您作為一名藝術家還沒做到、但特別想做到的呢,一個夢幻項目嗎?
塩田千春:我有很多想去嘗試的事情,但我真正的夢想就是做出一件讓我完全滿意的作品,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休息了,而且自豪地說:「我做到了。」
設計邦:哪件作品是您最喜歡的?
塩田千春:不,我沒有最喜歡的一個,這就是我不能停止創作的原因,我從來沒有完全滿足。
設計邦:您的個人座右銘是什麼?
塩田千春:我個人沒有一個固定的座右銘,我更多的是遵循自己的感覺。我感覺總是少了一件作品,為此我一直在不斷探索,但我似乎也不能準確說出來自己在找什麼,我自己也解釋不了自己內心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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