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其實有很多的「土法煉鋼」?那些你想了解的策展二三事!

當許多學門因為與社會實用性脫鉤而逐漸式微之際,「策展」卻異軍突起有了專門學程,快速成為值得關注的產業。究竟策展是什麼?又有哪些眉角?點讀華山邀請活躍的策展人:飛躍文創活動展覽部總監陳姿含、飛躍文創 Brand ∙ Content 事業部部長陳慈賢、時藝多媒體展演活動部總監王華瑋、格式設計總監王耀邦、臺北市立美術館資深策展人蕭淑文及聯合數位文創活動事業群文創二部總監鍾逸民,以梳理過的實務經驗,分享關於策展,那些你想了解的事。

 

前倫敦泰特美術館館長 Nicholas Serota 說:策展是 20% 的天賦與想像力加上 80% 的行政、協作與管理。意即想出一個勾人心弦的主題是令人振奮的,但更需要的是管理與執行能力,才能讓一個展覽真正實現。策展人談的理想,需要管理的事物多而繁雜,但策展人們歸納出最重要的環節,指引我們往正確的路上邁進。

 

尋找理想中的展

1. 構想

所有的策展,都是為了呼應當下社會需求而開始,策展人必須對時代氛圍、社會變動、環境狀況、國際趨勢,甚至經濟等極其敏銳地查察,一切的發生策展人看在眼裡、更在心底凝聚出一個時代需求的樣貌,呼喚他去尋找一個能適切傳達這個時代感受的展覽。例如擅長 IP 展,並以舒壓療癒為主題的陳姿含,就是在 2013 年底觀察到大量可愛肖像竄出與當紅的關鍵字「小確幸」,這些現象顯示出大眾的壓力到了極大值,需要簡單不複雜的療癒,這就促成「阿朗基愛旅行展」成為少數非當紅 IP 卻能引動大量參觀人潮。

 

2. 尋展

就目前台灣商業策展中藝術作品展及 IP 展兩大區塊而言,展的形成方式截然不同。藝術作品展多半是由有眾多藏品的國際級美術館策劃好世界巡展案,提供其他國家購買,也可由策展單位向國際級美術館提出主題,再由館方將適合展品策劃出一檔展覽。由於台灣能承辦藝術作品展的單位有限,因此國外巡展計畫往往會優先通知,在尋展上較為單純。

 

相較之下,IP 展的過程就較複雜且極度講究時效性。IP 授權由於不具備展品或實質內容,所以策展單位必須以 IP 創造出一個展的主題、內容,如此才有機會打動授權方。王華瑋以「櫻桃小丸子學園祭」為例,耳熟能詳的小丸子故事梳理出家庭、學校、運動會等場景,才是展覽的內容。而經營玩具起家的飛躍文創,則會透過公司旗下其他業態的流行趨勢,去抓出有機會流行的 IP,或是熟識的日本 IP 動畫委員會提供最新規劃,挑出適合推動的IP進行發想。

 

比較特別的是當代藝術展或設計展,如 2017 年火紅的「teamLab: 舞動!藝術展&學習!未來の遊園地」,由於內容、主題與展覽形式都相當新穎少見,策展單位必須隨時緊盯國際最新展訊,方能優先取得來台辦展的機會。那要透過什麼管道與他們聯繫上呢?大家不約而同地道,「就是土法煉鋼寫信去詢問啊!」

 

3. 洽談

寫封清楚的說明信,有興趣的單位自然會很快接上線,但這只是個開端,接下來的往來討論、提案、協調才是策展人最需耗費心力,「策展不是一個模式一直套用,所有都是變動的,而且不斷變動」,鍾逸民說,包括展期與場地安排、展覽內容企劃、硬體規格層級等,這些內容的討論短則數個月、長則一年的來回協調,光是最單純的時間、地點就足以讓雙方耗盡心力。而遇到展覽內容及理念上的堅持時,更需要策展人以柔軟智慧去溝通;為了深入了解展覽,親自飛去展覽現場更是不可少,乃至於如 teamLab 的作品需要高規格硬體時,就連台灣的器材廠商都要先帶去場勘,不厭其煩來回確認展覽主題、內容、合作條件等,都是為了讓策展單位精準了解這檔展覽所需要的經費,從而進行最後的評估。

 

「策展不是一個模式一直套用,所有都是變動的,而且不斷變動。」

 

4. 評估

「很現實地,一檔展覽可能在開展前一年上千萬的借展費就要付出去,但錢只能用門票、商品慢慢回收,因此仔細評估是否值得投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王華瑋說。面對幾千萬的事,任何一家公司都必須謹慎以對,在了解展覽的詳細內容、規格、授權費、借展費或相關抽成後,就要對預算、市場、內容等進行完整而全面的評估。從總經費預估中,推算出門票價格、商品客單價、入場人次最低標等等,透過這些數字再回推出三個月的展期每日進場人次,分析台灣市場是否能達成,同時也會評估展覽來台的優劣勢、預估商品種類、企業贊助的可能……,這些都會經過市場調查加上策展人經驗提出評估分析,最後才進入決策會議討論。事實上,理性的數據分析更能幫助策展人聚焦在觀眾的喜好,「重視市場調查才能創造成功的商業模式,而這也才是策展公司能持續走下去的重要關鍵」,陳姿含說。

 

實踐路上的三大關鍵

簽約後,專案管理團隊開始與授權方窗口對接,包括場地確定、確認展場細節以及商品、票務、行銷宣傳、贊助、展場設計、產品運輸、保險……所有細節同步動起來,而策展人就像是粽子頭般,抓住每一條線的發展,以督導角色確保品質與如期完成。但其中影響展覽成敗的重要三因素:展務、商品與行銷,是策展最需要花費心思與耐心去完成的。

 

5. 展務

以展務而言,授權方往往會特別關注展場設計製作的正確性與精緻度,甚至有些展覽授權方會指定展場設計師進行設計,再交由台灣策展公司執行,所以策展單位尤其需要極細心處理。鍾逸民在操作「Hello, My Name is Paul Smith」展時,就曾不斷將油漆試刷板寄到海外,只為了讓授權方確定燈光下的顏色是正確的。來來回回需要非常大的耐心與時間溝通。

 

6. 商品

一檔好展覽除了有優質內容外,能讓觀眾增長知識或留下紀念的商品也是不可缺少。事實上,門票、商品、贊助是一個展的三大收入來源,因此商品開發是各策展單位努力的焦點。一般而言,商品來源分三大類,一是現貨商品,可由市場上洽談寄售;二是在國外展中已有授權販售的商品,可洽談進口販售;三是展覽限定商品,是策展單位以 IP 主視覺特別開發設計,這類商品需要經過授權方審批才能生產製造。展覽限定商品的獲利相對較高,進口商品單價高適合拉抬客單價,現貨商品取得容易,可以增加品項豐富度,三類商品各有優點,策展單位若能在成本控制、設計生產進貨時間調控上、及客單價間摸索出適當比例,可有效提升商店業績。

 

7. 行銷

一個成功的展覽必定要有成功的宣傳,一檔展覽的行銷預算甚至可達總預算的六分之一,這麼高的比例就是希望從各種管道觸及有興趣的觀眾,且讓觀眾看到廣告就立刻想去買票,因此特別會選定 TA 主要出沒地區、網站等進行投放,更重要的是每週進行檢視,一旦發現投放能見度不佳就要趕緊調整,以使短短展期能有效衝高參觀人次。此外,各家也善用自身擁有的不同業態資源進行宣傳,讓聲量作到最大。

 

創造夢想的展

相對於授權展有成本壓力,不是以售票為主要收入的展覽似乎包袱就沒如此沈重了,但策展人壓力並未因此減少,相反地,要如何讓人在「免費」進入後有「極大的收穫」,才是策展人更大的挑戰。

 

具有設計基底的格式設計,如今已對策展發展出一套清楚的思考路徑。從想想身在何處(where we are)開始,先定義現下的場域、時空適合拋出什麼題目跟大眾溝通;接下來再根據定義的時空場域,將視覺、空間、企劃的人聚在一起,以包圍式思考共同定義出主題(identity);最後,所有人員再依據主題,運用各種設計方式將具體主題抽象化地再現(representation)。

 

當然策展過程中,八成的時間都在處理細節的核對,但核心價值抓到了,展覽樣貌才能一氣呵成,所以格式設計採用全體共同討論、強化橫向連結方式,讓團隊朝同一目標邁進。王耀邦說,「最重要是符合現在趨勢,必須挑選到社會對應性鑲嵌很完美的時刻去呈現」,然後再以細膩的空間營造,給觀眾一段特別的體驗之旅。

 

「理性的數據分析更能幫助策展人聚焦在觀眾的喜好上。」

 

至於如臺北市立美術館等機構內策展,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一個空間並且有嫻熟的基本團隊,但相對地,專業度與前瞻觀點就更受到期待。蕭淑文透露,一檔展覽最花時間的就是前期研究與論述,策展人需要把內容、方向、架構在理論上鋪陳出脈絡,同時找到適合的藝術家來共同表現,尤其是面對當代藝術時更需要強而有力的論述。例如 2017 年的「社交場」就在「活展演」(live exhibition)的開放架構下,找了表演、視覺、戲劇等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參與,透過往來對話,激起不同領域藝術家對策展主題的無限想像。

 

策展就如同一場精緻而講究深度的活動企劃,無論哪種類型,從理念到實踐之路上的事情同樣碎而多,但即使一年得面對數次高壓忙碌的過程,只要能與觀眾產生共鳴的火花,策展人們依然燃燒著他們的鬥志,以無以名狀的熱情,繼續完成與觀眾的每一場浪漫之約。

 

Text / 陳玟晴

Photo credit / 飛躍文創、時藝多媒體、格式設計、臺北市立美術館、聯合數位文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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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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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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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臺灣僅有一座國家級美術館,即位於臺中的國立臺灣美術館(國美館),其自1988年開館至今累積豐富典藏,不過礙於現有館舍空間有限,臺南國家美術館成立後,將可適度減輕國美館典藏及展覽壓力。歷經各方協調,考量新建館舍曠日費時,為盡快以國家級資源典藏臺灣藝術家作品,最終由臺南市政府主動提出將臺南市美術館2館無償撥用給文化部,作為臺南國家美術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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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未來臺南國家美術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持續研究、蒐藏及展示前輩藝術家作品,並完整、系統性地呈現臺灣藝術史發展脈絡;包含近現代領域的定義及研究、場館發展規劃、典藏制度訂定在內等工作,預計於2027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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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牌記者會上,陳澄波、郭柏川、郭雪湖、蒲添生、張萬傳、潘春源、潘麗水、潘瀛洲、鄭世璠、陳夏雨、黃歌川、楊英風、陳陽春、蒲浩明等前輩藝術家家屬,已陸續表達捐贈作品意願,並在眾人見證下,共同簽署捐贈典藏意向書,期盼未來由國家保存、研究及常態展示臺灣美術史重要美術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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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展集結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隨著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館方委託臺南市美術館策劃的首檔展覽「福爾摩沙時代臺灣近現代美術的知識啟蒙」同步揭幕。展覽內容橫跨日治時期到戰後的各種藝術樣式與思潮,討論「地方色彩」、「國族意識」與「現代性」等議題,回顧臺灣美術如何在外來與本土的雙重影響下,逐漸發展出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並強調藝術家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創作歷程與精神,期盼喚起大眾對本土文化的深刻思考與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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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集結多件國寶級作品,包含陳澄波逾30年未曝光的《南海普陀山》、黃土水《甘露水》、張大千《廬山圖》等,這些藝術作品既是臺灣美術歷史的縮影,也見證藝術家的創新精神與對當時社會的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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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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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黃土水《甘露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市美術館將擴建,保有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談及臺南市美術館未來動向,文化部表示,臺南市美術館將持續營運臺南市美術館1館,在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營運前,也將協助館內策展,未來館舍將擴展至農水署嘉南管理處現有空間,保有臺南專屬的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南美春室。(圖片來源:W春池計畫)

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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