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帶就是畫筆!澳洲街頭藝術家Buff Diss捨棄噴漆用膠帶為城市創作美麗線條

墨爾本街頭藝術家Buff Diss用線條環遊世界

空橋上沒半張椅子,我們乾脆靠著牆邊坐下來聊天,本以為低調,結果講著講著,旁邊越來越多人。大家看到牆上的作品,表情都是「哇」,然後對他投以向藝術家致敬的眼神。Buff Diss 一派自在,「每個人對我的作品各有詮釋,這樣滿好的。我喜歡這樣。」他說。

 

接近中午,遠遠地,Buff Diss從空橋另一端走來。黑衣黑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帶。他留在現場的工作包拉鍊有半邊沒繫上,偷偷瞄一眼,裡面只有膠帶。「嗨!」他親切地跟我們打招呼。據說昨天喝了很多,臉上卻毫無倦意。我們說先來拍照好嗎?他立刻答應。但攝影師請他站到事先喬好的位置時,他突然有點尷尬。「不,別拍臉嘛。」他轉身面向牆壁,比了一個拉開並撕扯膠帶的動作,示意他可以做些示範,我們才發現,即便經常在外拋頭露面,但比起像一個明星般閃亮登場,他更習慣用工作的背影面對群眾。

 

來自南半球的他,戀上島北的山中小城 

Buff Diss是一位來自墨爾本的街頭藝術家。和一般較常見的塗鴉創作者不同,他的媒材是膠帶。沒有草稿,沒有畫線,從頭到尾只使用膠帶貼出圖樣。拍照時,他拿著一卷白色的台灣老字號鹿頭牌膠帶(DEER BRAND),輕鬆寫意地繼續他的作品,感覺很滿意。「我喜歡膠帶有彈性,這是我用過最好的。」牆上清一色是鋪排出的蜿蜒白線條,有圈有弧,乍看像等高線,幾座山丘綿延成群,陡緩不一。作品名稱是「戀戀風塵」,這下子謎底揭曉了。喜歡膠帶的創作之旅,作品還曾被耶魯大學出版社旗下出版物《The World Atlas of Street Art and Graffiti》選為「世界最值得親賞的15件街頭藝術」之一。「噴漆總還是隔著一段距離,但貼膠帶的話,無論如何手指都會碰到牆壁。我喜歡這樣的感覺,一件作品完成後,我和這面牆、這座城市就有了一段關係。」

 

 




 

在 Instagram 查看這則貼文

 








 


BUFF diss(@buffdiss)分享的貼文 張貼

或許是為了強調這種觸碰的重要性,點進他的官網和flicker,會發現「手」的主題反覆出現。一隻巨掌,在地上像要抓住路人的腳,或在牆上想輕輕揪起誰的衣領。「有點類似自畫像的概念,因為我是依照自己的手貼出那個造型的。」不過,曾經讓自己的手遊走大街小巷的他,如今已不再著迷這種具體的形象。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也說不準,但,就像繪畫的最高境界,是抽象中能見具象,具象中能見抽象般,他已跨過追求寫實的門檻,開始邁向抽象一路。「太多藝術是嘗試想偽裝成另一個東西,刻意做得很逼真。只要你花足夠的時間累積技法,這都能做到。然而怎麼說呢,單純做出美麗的東西很容易,我想的卻是,只有線條、或簡單的形狀,能否更有感染力,而不是非得要像什麼東西。」

 

 




 

在 Instagram 查看這則貼文

 








 


BUFF diss(@buffdiss)分享的貼文 張貼

過去也曾追求剛勁的線條,也把創作當成競速遊戲,越快完成越有成就感。但快馬加鞭的人生總有轉彎的時候。現在Buff Diss已不再求快,反而能享受每一段過程。聽著喜歡的音樂,累了就稍作休息,然後欣賞經過的人觀看他的作品。這種又公開又私密的藝術行動,是一種慢性的癮。「我覺得創作有點像冥想。」他說,然後又笑道,「不好意思很老派噢,哈哈哈。」

 

 




 

在 Instagram 查看這則貼文

 








 


BUFF diss(@buffdiss)分享的貼文 張貼

Q:你的背景是資訊工程,為何轉作街頭藝術家?

A:資工和創作這兩者看似完全不同的東西,卻有很高的相似性。寫程式就是應用語法創造東西,我以前是駭客,對我而言,塗鴉也是一種駭客行為,在建築物上創造自己的東西。我的作品很像在製圖(mapping),要去抓線條間的距離,掌握比例,這些都是數學問題。

 

Q:使用膠帶前,是用噴漆進行塗鴉吧。

A:我從中學起就開始噴漆,那是一種有點像展現男子氣概的遊戲。不過,我發現那並不自由。雖然表面上說OK我要打破大環境的規矩,但如果你又身處一個小團體中,那裡頭會有新的規矩要遵守:你該噴在哪裡,該寫什麼字。這是為何後來我乾脆改用膠帶。

 

Q 最喜歡在哪邊創作呢?

A 老建築,例如廢棄的工廠。一旦建築本身失去了功能,壁面和地板就會變得像畫布一樣。若是要說喜歡在哪一座城市創作的話,我最愛的是台北。

 

Q 創作時最困難的部分是什麼?

A 身邊沒有威士忌陪我。呵呵開玩笑的。最難的是貼上第一道膠帶的時候。我通常從牆壁的中間貼起,有點像找出一個畫面的平衡點。


Q 可以分享遇過最挑戰的一次藝術行動嗎?

A 有一次比較特別的經驗,是我曾到蒙古旅行,想用膠帶在當地做作品。但後來我覺得不太對,這種藝術比較屬於城市,因此連照片都沒拍就撤了。在城市內總可以做些什麼讓它看起來更好,但大自然本身已經夠美了,所以不需要。


Q 能否談談使用的顏色?你似乎特別偏愛黑與白。

A 是啊。過去十年間,我只使用單色調,且絕大部分是黑白。因為我認為這是最誠實的顏色,無法藏匿任何東西。不過用了這麼久,今年開始想用一些其它顏色了,倘若只有單色,會遺漏很多情緒,特別是如今我的作畫又偏抽象,若沒有色彩,很難適切表達感受。像這次的「戀戀風塵」,我就在地板加入亮黃色。

 

Buff Diss官網

https://www.buffdiss.com/ 

文字/ 歐陽辰柔

攝影 / 張藝霖

圖片提供 / Buff Diss

延伸閱讀

RECOMMEND

李·帕赫個展《失落與重現的樂園》探索酷兒未來之途!交織神話與殖民歷史,水流象徵性別流動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從神話、民間傳說、殖民歷史等汲取靈感,菲律賓視覺藝術家李·帕赫(Lee Paje)藉繪畫探討複雜的性別議題,她常在畫中以「水」包裹人體形象,暗示性別的流動性;藉油彩銅板畫若隱若現的金屬光澤、摺頁書開展的扉頁等媒材及形式,象徵歷史的複雜性及迭代,並進一步揭露殖民主義如何鞏固異性戀規範的社會結構。即日起至215日,李·帕赫台灣首個展《失落與重現的樂園》於安卓藝術展出。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故事從哪說起?神話中一場摧毀社會的洪水

在《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展覽中,李·帕赫重新探討性別與菲律賓殖民歷史之間的關聯,使歷史與神話交織並存。展覽名稱取自《靈魂之書》(The Soul Book)中記載的前殖民神話:一場洪水摧毀了社會,在故事中,「樂園」象徵豐收與人類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連結,並允許生命形態自由轉變。李·帕赫認為,這種轉變本質上蘊含「酷兒性」,並在作品中重新召喚這一概念,雖然洪水使樂園成為失落的場景,但「水」的流動仍回蕩於她的作品中。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畫中的性別流動意象:水流 X 金屬光澤 X 巴貝蘭文化

「水」常是李·帕赫作品視覺與隱喻的核心,並在《丈量、裁切,卻未曾分離》中達到視覺的巔峰;另在雙聯作《風吹開了天堂之門》中,身著教袍的牧師佇立在告解室,目光投向岸邊模糊的人影,且李·帕赫採用銅片作為創作媒材,其光澤與油畫層次也成為探討性別流動性的象徵。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Lee Paje《被測量,被切削,但永不分隔 Measured, Cut but Never Divided》。(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帕赫以海潮幻化成的人形,暗示著他們獨特的身份與靈性,彷彿前殖民時期擔任巫師或祭司角色的群體——「巴貝蘭」(babaylan),其意指舊時擔任巫師或祭司角色的群體,這一身份可為順性別女性,也可為穿著並扮演女性的男性,突顯了菲律賓前殖民時期性別流動的特質,同時解釋李·帕赫作品中「水」所包裹的人體形象——水流是對性別流動性的視覺回應;衣飾般的紋理則代表人們社會表演的外衣,反映出信仰傳統、殖民主義及原住民文化如何縱橫交錯梳理與定義性別。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Lee Paje《風吹開了天堂之門 The Door to Paradise Blew Open》。(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回到17世紀,藉藝術重構酷兒歷史

透過挖掘歷史檔案,李·帕赫藉《相擁》一作重新講述一則鮮為人知的故事:17世紀時,有一位來自台灣的中國官員——樓蘇,因頻繁出入西班牙殖民時期的馬尼拉華人區尋求性關係,最終因「雞姦罪」於1670年被判有罪;而樓蘇之後成功脫罪,部分原因是來自他與鄭經的親屬關係,西班牙當局因外交考量而未追究。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Lee Paje《相擁 Embrace》。(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在《相擁》中,兩個人物臥於床上,水的形象流動於他們之間,地上散落的衣物及物件呼應了床頭畫中聖米迦勒大天使刺殺中國魔鬼的意象,據稱這類圖像象徵了西班牙傳教士對菲律賓華人居民的焦慮。儘管此作引用了樓蘇的故事,但它只是藝術家所揭示的酷兒壓迫微敘事之一,這些微敘事也成為重建酷兒歷史的努力。

探討性別表達自由,反思殖民歷史

在本次展覽中,李·帕赫以油彩繪於銅板與紙本裝置之上,書寫出一幅多層次的當代敘事畫卷,重新檢視性別流動性與菲律賓殖民歷史之間的交互關係,並通過歷史與神話的交織,揭示被忽視的文化與性別敘事。

李·帕赫《失落與重現的樂園》安卓藝術展出!神話與殖民歷史交織,繪出酷兒通往未來之途
Lee Paje《BIRTHING》。(圖片來源:leepaje.com)

菲律賓藝術研究學者Gianpaolo L. Arago指出,李·帕赫並未將性別與殖民歷史視為單純的變遷,而是揭示殖民主義如何鞏固異性戀規範的社會結構,若僅以「殖民者原住民」或「異性戀酷兒」的二元對立來解讀李·帕赫的作品,過於簡化;她透過多層次的語境,汲取前殖民時期的神話和被遺忘的歷史軼事,梳理出細膩且豐富的詮釋。「樂園或許失落,但李·帕赫將之重新尋回:無論是性別表達的自由,還是對後殖民主體的反思。於此,神話成為通往酷兒未來的一道可能之門。」

「失落與重現的樂園」李.帕赫

展期|2025年1月4日-2月15日

地點|安卓藝術(台北市內湖區文湖街20號1樓)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以台灣民間日常、在地文化為創作靈感的藝術家李明則,自2025年1月4日起於安卓藝術推出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Walk Your Own Path),一次展出包含水墨畫作、複合媒材創作等的20組新作。

2009年至今首個大型個展

李明則出生於高雄,1980年代曾生活於台北,隨後又在1990年代返回故鄉。其創作雜揉生活所見所感、廟宇彩繪的圖法佈局以及章回小說的敘事氛圍,以神話般的手法展現常民文化豐富的層次深度。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李明則《走自己路的》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1996年,李明則於台北市立美術館推出個展《台灣頭.台灣尾》,同年於台北雙年展《台灣藝術主體性─認同與記憶》展出,1997年前進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台灣,台灣:面.目.全.非》,2009年於高雄市立美術館舉辦《我愛台灣.更愛南台灣》個展。而本次《走自己路的》是繼高美館大型個展後,李明則又一次結合繪畫、複合媒材與立體創作的大型展覽,同時也是安卓藝術15周年的首場活動。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李明則《走自己路的》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走自己路的》展覽同名新作發表

這次展出,觀眾將能見證李明則耗時三年籌備的20組新作,其中六聯屏的同名鉅作《走自己路的》寬達11公尺,融合藝術家一直以來吸納在地風情與紋理的空間表現,也刻劃他喜愛的江湖遊俠和卡通漫畫英雄人物,更融入近年曾熱議的話題如台海危機、黃色小鴨等。作品的構圖與技法延續了水墨畫的敘事傳統與線描法,以橫向的視線引導,傳遞時空交疊、虛實共生的世界,凸顯李明則獨特的創作性格。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寬達11公尺的六聯屏鉅作《走自己路的》(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以高雄道路命名為靈感的《一心》到《十全》

李明則擅長在有限畫幅內,創造出無盡想像的超時空旅程,《一心》《十全》系列水墨畫也是如此。該系列以高雄道路命名典故為靈感,集結了各種水墨畫譜的技法,在源自傳統形式的描繪中透過拼貼式的構圖和手法翻轉出水墨的嶄新語彙和生命。雖然墨色單純,李明則仍能運用大量線條,創造出多面向的時空漫遊,一幅幅畫作彷彿任意門般,帶給觀者無盡的想像。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一心》到《十全》系列水墨畫(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除了畫作,李明則也在本次展覽中發表數件全新的複合媒材創作,結合民俗故事的人物造型,在玻璃纖維材質上以紗布和紙黏貼覆蓋,再用拼接、黏貼的技法輔以焚燒的痕跡,處理出如補丁般的肌理,用獨特而風趣的視角展現舊時代的美好回憶。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結合民俗故事的人物造型的複合媒材創作(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李明則大型個展《走自己路的》!11公尺巨幅聯屏、20組新作打開超時空漫遊的任意門
藝術家在玻璃纖維材質上以紗布和紙黏貼覆蓋,再用拼接、黏貼的技法輔以焚燒的痕跡(圖片提供:安卓藝術)

李明則個展《走自己路的》

展覽日期|2025年1月4日至2025年2月27日
開放時間|週二至週六13:00–18:00
展覽地點|安卓藝術(台北市內湖區文湖街20號1樓)

延伸閱讀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