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被稱為「北方的蒙娜麗莎」或「荷蘭的維納斯」。17世紀荷蘭大畫家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所創作的《戴著珍珠耳環的少女》(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這件不知模特兒身分的油畫作品,在美術史上留下的謎題及所受的關注,三百餘年來從未止歇。維梅爾與梵谷、林布蘭並稱為「荷蘭(Netherlands)最有影響力的三大藝術家」,一生所創作的作品並不多,現今傳世的作品,也只僅僅有三十四幅確定是原作。
藝術家所居住的十七世紀初戴爾夫城(Delft),正和荷蘭的其他城市一樣,處於中產階級崛起、反制天主教廷及貴族統治的進程中。戴爾夫城傳統並沒有派駐的主教或領主(傳統的藝術贊助者),但卻因為更早擁有自由,而讓貿易商業驕傲地蓬勃發展。
當時的荷蘭藝術圈,正在一個「追求理想化」及「崇尚表現」的氛圍之中。結合了戴爾夫城的經濟發展,許多的畫作中出現了地圖、舶來品和體現品味的符號,取代了傳統的神權及政權象徵。沒有頭銜的平民漸漸有經濟能力,也漸漸成為了新興的藝術贊助者。
無論是風景或是人物題材,維梅爾一直秉持科學研究的態度,嚴謹客觀地描繪空間。也擅長運用「透視收縮」的技巧,造成了操縱觀者視覺距離的效果。
若以構圖論,維梅爾與描繪對象之間,往往是一種互不相關的狀態,畫家在場景中如空氣般透明。即使相當貼近畫中角色,描繪對象也不會與畫家有所交流。
那麼,為什麼《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會如此與眾不同呢 ?
她是回眸?還是正轉向要離開我們呢?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肖像畫(Portait),而是一幅臉部特寫(Tronie)。兩者在三百多年前的細節分辨處在於,「臉部特寫」並不求傳達宗教、政治、經濟等主題,也不刻意隱喻或借用符號。是一種相對私人而純粹的繪畫形式。
在當時多數畫家,都是從研磨礦物,自行調和色料和亞麻油開始作畫的。由於顏料取得不易,藍色的衣物在藝術史中往往是聖母瑪利亞(Miriam/Mary)的高貴象徵。《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中,少女頭巾所使用的並非較低價的靛青(Indigo)或普魯士藍(Prussian)。而是源於「純青金石(Pure Lapis Lazuli)」的頂級群青藍(Ultramarine)。這種顏料顯色深沉而透明,性質安定,自然要價不斐。
本作中模特兒的衣著樣式,是當時荷蘭的勞動者裝扮。毫無上妝(極淡的眉毛)的面容,也顯示了她不會來自於有能力聘請畫家的富裕背景。藉由這些線索,可以推斷她所配戴的大尺寸珍珠耳環,很有可能並不是屬於她的。
這女孩是誰呢?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是維梅爾少數望著觀者(畫家)的作品,和其他不經意看向畫家身後的狀態不同,是明確與觀者互相凝視的狀態。這一點說明了藝術家是「在意模特兒的想法」的。
維梅爾運用精準的光點,讓少女微張的嘴唇,純淨而深邃的眼神顯得濕潤。也讓少女的神情,就像有很多話想說一般。捨棄了擅長的空間透視,以近乎黑色的背景,讓視覺上顯得更加聚焦,氣質上顯得更加純淨。奢侈地運用昂貴顏料和耳環妝點女孩,明顯地流露出維梅爾希望筆下的女孩「呈現得更加完美」的渴望。也敘述了這件作品/這個女孩對畫家的重要性。
在漫長的藝術長河中,《戴珍珠耳環的少女》身分一直是熱論的話題。或許是維梅爾的長女瑪麗亞、或許是友人的女兒瑪格達萊娜,也或許是小說家翠西(Tracy Chevalier,1962)筆下,維梅爾家中的幫傭,甚至是畫家幻想出來的理想女孩。在缺乏史實的狀態下我們很難知道解答。但如果說維梅爾的畫作,可以看見文化、歷史、社會和嚴格的藝術追求。那麼《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中所能看見的,則是細膩的眷戀。在近年的研究,多數的推測都是指向女孩與畫家是之間是存在愛情的。
TEXT、PHOTO/ 非池中藝術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