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裡的藝術烈愛故事!墨西哥傳奇畫家芙烈達卡蘿 用繪畫縫補生命的傷口

芙烈達卡蘿

「我沒病。我只是壞了。只要我還能畫畫,活著就是件開心的事。」

 

芙烈達卡蘿(Frida  Kahlo)出生於墨西哥市,父親是德裔攝影師,母親家是墨西哥與西班牙血統的族裔。雖然他們以墨西哥裔為傲,但她更常使用父親給她的德系名字芙烈達(Frida)。卡蘿的一生,遭遇了許多逆境,她6歲時罹患小兒麻痹,18歲又遭遇嚴重大車禍,導致卡羅無法生育,即使懷孕三次,都不能留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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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命運多舛,小女孩在家裡有著不同的地位,父親似乎特別寵愛她,教了卡蘿很多修改底片的技巧;父親忙碌時,她也可以分擔工作。家庭環境與人生際遇也讓畫圖成為卡蘿生活中最適合的活動,她可以在醫院、在家,畫自己、畫寵物、畫植物,寓意、想像都可以,本想學習醫學的她,也因此逐漸具備藝術的能力,而成為世界知名的藝術家。

 

卡蘿一生待在醫院與行動不便的時間很長,這也造就她畫自畫像的經歷,她一生畫作有143幅,其中55幅是自畫像。1950年後,由於脊椎手術失敗,細菌感染後必須截肢,導致身體狀況惡化逝世。

 

遠觀卡蘿,可說是生命奇蹟,她亮麗驚心,才華洋溢;近觀卡羅,雖災難不斷,仍不輟不餒。我在閱讀過以卡蘿為主題的繪本後,除了發現更多關於卡蘿的繪本,甚至起心動念想前往墨西哥繼續解讀卡蘿的生平與創作。

 

「藍屋子」(La Casa Azul),是卡蘿在墨西哥市的故居,建於1904年,為她出生、長大、婚姻、教學、去世的主要所在,這裡從1958年起規劃並對外開放為卡蘿美術館,位於舊市區優美的社區裡,已經成為墨西哥市的主要景點了。

體弱多病的卡蘿,被呵護、璀璨、苦難的短暫生命就像一齣連續了47年的劇場,在藍房子裡不斷上演,從不重複。這同時也是時間長短相對的感受:對一位藝術家來說,我們希望她長壽些,有更多作品傳世,47 歲英年早逝;對一齣連續劇,我們會覺得夠長了,無力追劇。卡蘿的一生波折多難,身體因小兒麻痺、車禍造成的傷害,造成心靈異於常人的堅毅與需求;她在藝術領域的狂野與創新,讓觀者讚嘆。

 

經常有朋友對我說,「只要你真心想要的,就會有神奇的力量來幫妳。」這些心想事成的實現,經常造成特別的經驗;心存感激,覺得運氣特別好之際,亟欲分享這樣的信念給書友。

 

往往在旅行時遇上驚喜的展覽,遠比計劃中的還要精彩;譬如之前在慕尼黑偶然地遇見了盛大的克利與慕特的個展,在鹿特丹誤打誤撞,闖入一個地位重要的美術館,最後趕上倫敦的卡蘿展。確實這一年身歷看展的好運,也發現世界各地對藝術家的關注早已鋪天蓋地進行中。

 

我去訪問藝術繪本作家瑪麗安・杜莎(Marion Deuchars, 1964-)時,恰好隔天她就要前往墨西哥市,並已經預約好藍屋子的參觀。我們也聊起卡蘿結婚後,與先生分住兩個屋子,這樣one family two house的結構也成為許多獨立女性的理想。

 

在婚姻裡是否能夠保有自我,繼續完成自己,一直是很多女性難得平衡的觀點。生活起居需要旁人照顧的卡蘿,對這點相當執著,即使先天條件不足,她也過得像個女王。為什麼這麼說呢?一起進入繪本裡來看看吧。

 

Viva Frida

本書的創作者,巧妙地透過不同視角的運鏡,變化寬窄遠近的視覺語彙,帶著讀者走入卡蘿的內心世界。作者莫拉雷斯(Yuyi Morales,1968-)同樣來自墨西哥,她在手工製造的黏土布偶內藏鐵線,以固定偶型的動作,主角雖是戲偶,但書中的背景更是多所斟酌。仔細觀察每一個戲偶的細節,從髮型、服裝,即使長裙下若隱若現的腳,都有粗細之別,每個看似細微的配件都有其意義,如同卡蘿畫作裡的符號。

 

翻閱全書,就像在欣賞一齣精美的戲偶劇,繁複的手工嘆為觀止,精采的畫面, 卻只構成搭配少量的文字,畫龍點睛地闡述了卡蘿的生命旅程。正如卡蘿畫了許多自畫像,這段文字也有很多「I」。

 

I see. I search. I see ah-ha! I play. I know. I dream and I realize that I feel and I understand that I love and create and so I live. 

 

卡蘿被爭議的情感世界、留下的畫作、甚至由法國肖像攝影師吉賽兒・弗羅因德(Gisèle Freund , 1908- 2000)為她拍攝的攝影集,都是女性藝術家的經典代表。書本一開始就出現的鳥,傳神地回應她生平名言: 「如果我能飛, 為何需要腳?」作者更以卡蘿的臉,呼應那幅被射了許多箭的鹿頭畫作《受傷的鹿》,或許對繪本創作者、藝術家而言,生命不是隨著呼吸延續,生命由作品延續。

 

Me, Frida

正當多數的繪本都以卡蘿的一生為題時,只有這本書講述的是卡蘿在美國的經驗。此繪本的創作者肯定非常領略卡蘿的生平,才能做出如此精萃的作品,如果你有機會多了解卡蘿的生平、日記等相關文獻記載,觀看本書時,一定會更被創作者投入的心思所感動。

 

書本的主要時間軸是卡蘿與先生迪亞哥・里維拉(Diego Rivera, 1886-1957)到美國舊金山發展的期間,書中詮釋了當時仍依附著先生的卡蘿,由於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加上思鄉,因此出現許多不適應的心情。里維拉當時已是墨西哥知名的壁畫藝術家,是卡蘿習畫的老師,更是卡蘿兩次結婚的對象。里維拉的故事也很傳奇,里維拉其實是雙胞胎,但生產時卻只有他存活下來,由於從小體弱,父母便將他送到山裡由專人照顧。

 

在森林裡長大的他,再次回家時已長成了強壯的孩子。他體型壯碩、大手大腳,不習慣坐在教室的生活,卻非常喜歡畫圖。父親為他準備畫室,沒想到他卻畫在家裡每一面牆上。長大後的里維拉也曾到歐洲深造,並將墨西哥的生活作為壁畫主題,以此成名。里維拉與卡蘿體型差異懸殊,卡蘿的父親就比喻他們倆像是大象與鴿子。

 

1930年,里維拉應邀到舊金山繪製城市壁畫,這也是卡蘿第一次離家。當時里維拉已是各界的關注焦點,卡蘿則因為頓時失去從小以來的特別呵護,開始勇敢地探索舊金山,並畫出自己的作品。

 

卡蘿與里維拉兩人觀看世界的方式不大相同, 生活節奏也不盡接近。好強的卡蘿,從小就是家人的目光焦點,因此對於自己的標準極高,要做就一定要表現到最好,但當時藝評家對卡蘿的畫作卻僅給予普通的評價。直到她畫出《芙烈達・卡蘿與迪亞哥・里維拉》這幅畫,作品中充分運用了墨西哥的色彩,並放進鴿子與彩帶,透過自己與里維拉體型上的對比,隱喻心中感受,卡蘿正式開始建立起自己的風格。

 

Frida Kahlo and Her Animalitos

熟悉卡蘿作品的人都知道,卡蘿經常在創作中加入箭、荊棘與動物等圖像作為隱喻。動物可說是欣賞卡蘿作品的必要元素,而本書的作者便是深入研究這些在不同時期,出現於卡蘿相片與創作裡的動物。或許可以說,本書打開了另一扇認識卡蘿人生的門。

 

卡蘿從小便養過許多寵物,開始畫圖後,也因為行動限制和自我內省,畫了許多自畫像。在這些自畫像中,就經常出現動物陪伴在側,有小鹿、黑貓、猴子、驢子、老鷹、火雞、狗、鸚鵡。

 

這些動物依序出現在卡蘿的生命時程,也出現在她的畫裡。不論是動物們所代表的個性或是精神,都陪伴著卡蘿,並給予她靈感和力量。而這些被允許隨意走動的動物,彷彿代替了行動不那麼自由的卡蘿。

 

除了小動物,本書對於卡蘿造型的描繪,也非常細心。卡蘿的外型特殊,在電影、其他書籍裡也都使用她的一字眉讓觀眾易辨識;而本書除了眉毛,還留意不同年紀時的髮樣與造型。據說卡蘿每天要花很多時間梳妝自己,包括服裝、髮型、配件、化妝,徹底實行「每天展現最漂亮的自己」的精神,即使不出門也是風格打扮。

 

繪者在書中的許多細節,採用了溫和但殘酷的描述筆觸。譬如卡蘿罹患小兒麻痺後,學著同齡的孩子騎腳踏車,當時她也喜歡扮男裝。中學時,好強的她與男孩們一樣,騎著驢子,但明顯地看見雙腳不同粗細。為了表現那場讓她支離破碎的車禍,繪者放了把火在她身上,搭配公車翻覆和骨頭分裂的畫面,暗示幾乎無法生還的災厄。先生為她蓋了一個金字塔型的寵物遊樂區,也暗示著婚姻關係中隱藏的難題。最後當卡蘿躺在床上,一旁放著輪椅的畫面,提醒讀者,卡蘿人生中最後一次個展開展時,她是躺在床上,由醫護相關人員抬著床進場的。看似輕描淡寫的頁面,卻帶過她人生的重要經歷,每一次的翻閱,都深深地打動讀者體會卡蘿人生中的偉大磨練。

 

Frida

由西班牙藝術家安娜・胡安(Ana Juan, 1961-)所繪、2002年出版的Frida ,可能是最早開始關於卡蘿的繪本;封面那位乘在紅鳥上畫著紅鳥的一字眉卡蘿,清楚點綴出這位二十世紀重要女畫家的魔力。其他常見繪本還有法文繁複紙雕做法的FRIDA ,與Frida et Diego, Au Pays Des Squelettes ;電影《可可夜總會》也在墨西哥的節日「Day of the Dead」裡提到卡蘿。

 

「Day of the Dead」是墨西哥的習俗,他們認為人的死亡分三種:去世之後有人想念的、去世之後沒有人想念的,最後一種是雖然尚在人世但沒有人想念的。每年十一月一日,有些地方從十月三十一日就開始跳舞慶祝,隔天將這些食物帶到墓園與死去的親人分享,如果是年幼去世的就第一天過節、如果是成人才去世的就第二天才過節。聽起來很類似我們的清明節,但是歡樂氣氛較濃。而且依照習俗,大家會用紙漿做各式各樣的人偶慶祝;鮮花、蠟燭、食物是必須的,以歡迎回訪的靈魂,其他如舞蹈、儀式則視當地而定。

 

這樣對生命的紀念與實踐的方式,漸漸地傳達到世界各地,在我們珍惜當下,也珍惜彼此之間的情份思念時,生命的價值自然延續,沒有意義的自然被淡忘。對一般人來說,現在卡蘿的知名度遠大於里維拉,一定不是他們預期得到的。

 

Frida Kahlo: The Artist who Painted Herself  

Getting to Know the Greatest Artists 系列裡的這本卡蘿專書,以相片、圖、漫畫分別陳述了當時生活如何對應卡蘿的作品。這系列繪本的特色,內容簡單富有童趣,彷彿小學生寫報告的圖文書,也一直是藝術家入門的最佳讀物。本書中便舉列許多卡蘿不同年紀時的代表作,讀者可以快速連貫與回顧。本書的作者將主角的名字命名為「Frieda」,以呼應卡蘿的德裔原名Frida。事實上,為了抗議希特勒迫害無辜的百姓,卡蘿後來宣布不再使用她德文的名字。

 

文字:賴嘉綾

欲知更多藝術家故事,都在La Vie叢書出版 《懂得欣賞,是件快樂的事!聽故事、入門藝術、逛美術館,美感探索的繪本提案70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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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坐落台東金樽的「江賢二藝術園區」,將於2025315日正式開幕。園區建築依著海岸山脈低調棲於坡地,與太平洋相望;現已開放的5座場館包含展覽廳、藝術家駐村空間、「靜池」觀景台、德布西咖啡廳等場域,未來將持續發掘花東在地的藝術能量,同時積極與國際藝術界交流,實踐將花東打造為國際藝術聚落的想望。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坐落台東金樽的「江賢二藝術園區」於2025年3月15日正式開幕。(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靜池。(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

源於美國東岸的夢想,在台灣東岸落地

「江賢二藝術園區」的構想,在1980年代就隱隱埋下伏筆。當時,江賢二在紐約長島東漢普敦(East Hampton)擁有一間小畫室與一塊五英畝的地,便起心動念,構想著每年夏天開放畫室給民眾參觀,讓人們有機會和自己一樣被大自然的美所啟發,這對常說著「藝術家對社會沒什麼貢獻」的他來說,是作為藝術家所能為社會做的小小回饋。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內部空間。(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這份40年前因美國東岸而生的構想,如今在世界另一端的台灣東岸成真——園區在深耕花東多年的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嚴長壽協助下逐漸成型;由江賢二與林友寒建築師一同構思園區樣貌,並在臺灣清水建築工坊、臺東在地的黃文榮建築師協助下落成。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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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融於自然環境的藝術園區

規劃園區之初,江賢二便向林友寒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園區能充分發揮大自然的美,將整體環境融入設計,而不只是展示藝術品的空間。」因此,園區規劃首重自然地景,園內5棟建築皆依海岸山脈的坡度融入環境的紋理,建材與工法以低調的清水模混凝土為主,每一棟都引進自然天光。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林友寒表示:「江老師的作品本身就具有空間性,他並不需要別人的美學意見來設計『代表他的建築』。我們建築師的角色應該『隱形』,思考如何在台東自然生態環境中,用江老師的作品精神建構一文化公共藝術平台。」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位於園區入口處的「恭源接待中心」。(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攝影: Studio Millspace)

雕塑作品化為建築,框景設計讓太平洋成畫

入園首先看到的「恭源接待中心」和「承翰館」(第三展覽廳),以江賢二雕塑作品〈13.5坪〉為原型打造,兩棟建築的屋頂採用他偏愛的耐候鋼,隨著時間的鏽蝕,將呈現深邃的紅棕色;量體稜角分明的輪廓,如落於山坡上的巨大岩石,成為迎賓最亮眼的主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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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外觀。(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

步入造型與氛圍都似教堂的「承翰館」,瞬間便能感受到類宗教建築予人的神性,整座場館幾乎不見任何直角,燈光幽暗,僅有江賢二親自創作的大型燈飾〈天使的簽名〉、自天窗流瀉的台東陽光微微點亮室內,呼應著藝術家作品中的天光、蠟燭、《百年廟》系列裡的廟宇香火……各種形式、無所不在的「光」,也引導人們在此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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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內部空間。(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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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展出《百年廟》系列作品。(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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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內部空間。(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13.5坪〉從雕塑正式化為建築之前,還有段有趣的故事——十多年前江賢二剛移居台東,就有以〈13.5坪〉為原型打造自宅的想法,但因建造難度高,久久找不到願意承接的建築團隊;多年後,林友寒為發想園區設計前往江賢二工作室參觀,看見角落的〈13.5坪〉便主動提出:「或許我們可以把它變成建築!」繞了個彎實現藝術家心中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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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展覽廳「承翰館」外觀及其設計靈感來源〈13.5坪〉。(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位於兩座展覽廳——「信義館」與「勤誠館」——之間的「靜池」,透過水景與天色相映,牆面則特意融入框景設計,巧妙襯托出與園區相望的太平洋海景。江賢二特別在此規劃一張長椅,邀訪客在此面向大海,感受啟發其創作的光線、空氣、大海和植物;轉向另一面,則能靜賞《銀湖》系列畫作感受其中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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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池。(圖片提供:江賢二藝術園區)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若「靜池」象徵啟發江賢二創作的外在環境,那位於勤誠館內的「冥想空間」則代表內在世界,這裡展出一系列貼近江賢二內心的小尺幅作品,邀人們走入藝術家如苦行般的創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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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第二展覽廳「勤誠館」內的「冥想空間」。(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從暗沈到多彩,回望藝術家不同生命階段的心境流轉

園區開幕大展《光、美與淨化》由現任日本森美術館特別顧問的藝評家南條史生,及曾策劃臺東美術館《江賢二2022個展》的藝術家紀嘉華合作,從江賢二創作裡最重要的元素──——展開敘事,劃分出三大切面:「追尋自由」、「音樂與自然」、「精神性與希望」,體現藝術家在不同生命階段的心境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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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展覽廳「勤誠館」內部空間。(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談及江賢二藝術園區歷經十幾年籌備、終於對大眾開放的心路歷程,江賢二表示:「我一直認為完成作品後就是藝術家『退場』的時候,作品交由觀眾、評論家、策展人……去解釋和討論。」而這座藝術園區即是濃縮江賢二藝術生涯的重磅之作,凝練了他從封窗到開了片露台日日面海的過程,乍看是一位藝術家超越半世紀的創作生涯,卻也是一個人探尋生命的無盡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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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展覽廳「勤誠館」展出作品。(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深入參與園區建設的林友寒建築師則說,江賢二藝術園區是極其獨特的作品,「園區離它『生命的源頭』很近,藝術家仍健康在世、他的生活就面向這個場域,所有建築都和藝術家的作品有所呼應。」擔綱開幕策展、同時也是園區榮譽館長之一的南條史生也有同樣感想:「園區開啟了一個『歷史的起點』,這個場域有十幾年來江賢二創作與生活的軌跡,從今而後,訪客的參與將與園區共同寫下新的歷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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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中心內的紀念品販售區。(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台東「江賢二藝術園區」建築及展覽亮點!面向太平洋的藝術秘境
補水區結合江賢二動態藝術作品裝置。(圖片提供/攝影:Izzie Pang)

江賢二藝術園區

地址|台東縣東河鄉台1173

開幕日期|2025.03.15

日本藝術家YOSHIROTTEN專訪:合作宇多田光、森山大道,透過視覺藝術窺探光的原形!

日本藝術家YOSHIROTTEN專訪:合作宇多田光、森山大道,透過視覺藝術窺探光的原形!

身為和宇多田光、森山大道合作的平面設計師、藝術總監,同時也以藝術家身分持續發表個人作品,更是一位曾登上日本音樂祭Summer Sonic的DJ——儘管YOSHIROTTEN有如此多元的面貌,但俯瞰其創作生涯的共通點,除了色彩、宇宙、音樂之外,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是「光」。

出生於日本九州鹿兒島縣,YOSHIROTTEN直到高中畢業後,才前往東京就讀設計專門學校。提起童年對光的記憶,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年幼時,回家的路上有一條長約100公尺的漆黑道路,得穿越那全無光照的空間才能順利回到家。這種置身於全然漆黑之中的體驗,讓我對光的感受性變得更為強烈。」

18歲時,YOSHIROTTEN離開家鄉前往東京,一邊就讀設計專門學校,同時在音樂品牌旗下的設計部門實習。相較於故鄉鹿兒島,東京的生活中充滿了人工照明,他特別著迷於在夜晚閃爍的絢麗霓虹燈。他說:「這兩種極端,無疑更加拓展了我的創作幅度。」而當夜幕低垂,YOSHIROTTEN進出於各大夜總會,擔任DJ演出之外,也自行策劃音樂活動。他深受龐克音樂所帶動的流行文化影響,龐克精神也反映到創作之上,「音樂是推動我前進的重要元素之一。」

(攝影:Narumi Watanabe)
Non專輯《PURSUE》封面視覺。(攝影:Narumi Watanabe)

音樂到影像的光影詮釋

放眼望去YOSHIROTTEN至今的商業作品,確實參與了許多音樂人的創作。在宇多田光出道25週年的首張精選輯《SCIENCE FICTION》中,為了連結歷年的知名歌曲及聽眾各自的回憶,他以「蟲洞」為主題,透過不同的色彩、光影和物體配置,營造出一種自由往來不同時空節點的溫柔世界。而在Non(のん)的專輯《PURSUE》中,YOSHIROTTEN則是以實景拍攝與合成照片併用,打造出一個超脫現實的美麗行星。他所經手的專輯封面、影像視覺設計,經常在光影與色彩變化下呈現出一種近未來的迷幻氛圍。對此他認為,「只要聽見音樂,腦海中自然就會浮現意象。那很像腦中的世界點上了一盞燈的感覺。」

宇多田光出道25週年的首張精選輯《SCIENCE FICTION》。(圖片提供:YAR)
宇多田光出道25週年的首張精選輯《SCIENCE FICTION》。(圖片提供:YAR)
(圖片提供:YAR)
宇多田光專輯《SCIENCE FICTION》專輯視覺以蟲洞為主題。(圖片提供:YAR)

YOSHIROTTEN的合作對象不只音樂人,他亦曾和攝影家森山大道共同創作《SHINJUKU RESOLUTION》系列作品。他重新詮釋了森山大道快門下的新宿街景,藉由數位技術將影像的像素擴張、分解和重組,層層疊加畫面上的物件或景致,讓真實的影像出現虛擬的視角。他提到,因為森山大道的影像已臻完美,最初其實想婉拒此合作案。但當他開啟、放大確認收到的電子檔照片時,發現照片中的黑白粒子在電腦螢幕上轉化為一個個黑白像素,他才確信自己可以從像素此一切點上,重新詮釋這件系列作品。「多虧了像素,我才能從森山大道先生拍攝的新宿中窺見架空世界的風景。」

(攝影:Yasuyuki TAKAKI)
《FUTURE NATURE in Kagoshima》展覽將「鹿兒島縣霧島藝術之森」展館的自然光融入其中,展場氛圍會隨時間與天氣變化。(攝影:Yasuyuki TAKAKI)
(圖片提供:YAR)
YOSHIROTTEN與森山大道合作《SHINJUKU RESOLUTION》系列,圖為作品〈ISETAN〉。(圖片提供:YAR)

在宇宙與原始空間中探索光的軌跡

而攤開個人創作,可以更明顯看出YOSHIROTTEN探索光、自然與宇宙的動向。2018年舉行的《FUTURE NATURE 2018》展覽,他以「不可見事物的可視化」為主題,使用平面設計、影像和大型裝置藝術等各種媒材,探索宇宙中的未知光線如何作為媒介呈現自然風景。展覽主題來自於YOSHIROTTEN自幼對黑洞、暗物質等無光物質的深厚興趣,「我們都知道宇宙星系有多麼絢麗奪目,但當得知這世上同時也有完全漆黑的空間存在時,我忍不住驚呼。邊想像這個事實,邊揣測如果地球上能看得見黑洞的話⋯⋯?這正是《FUTURE NATURE 2018》展覽開始的契機。」

(攝影:Kazuki Miyamae)
《FUTURE NATURE in Kagoshima》展覽展場內的大型投影作品〈宙之窗-霧島百景-〉。(攝影:Kazuki Miyamae)

在近400坪的展場空間中,設有映照光線的方形鏡柱、鋁箔砌築而成的小山丘、記錄下光線軌跡長達20公尺的印刷布料,可以看出YOSHIROTTEN嘗試以各種不同媒材創作的實驗精神。展場中最特別的,是為了向1977年美國太空總署「航海家計畫」將唱盤帶往宇宙的行動致敬,他特意選用了在宇宙也能使用的金屬素材進行創作。他解釋:「光是一種很難捕捉實體的東西,但可以藉由反射來窺探其原形。我特別偏好能夠鮮明地反射出光線的素材,有時也會想,如果把這個素材帶到宇宙,它的折射、顏色會產生什麼變化,來進一步決定素材的選用。」

(圖片提供:YAR)
《FUTURE NATURE 2018》展出的〈Tranthrow〉,YOSHIROTTEN想像著地球景色將如何映照在宇宙航行的太空船體。 (圖片提供:YAR)

此展覽在2024年10月於「鹿兒島縣霧島藝術之森」推出續章《FUTURE NATURE in Kagoshima》。這次YOSHIROTTEN自製光譜儀,深入鹿兒島各地自然環境測量可見光、紅外線及紫外線後,轉化為圖表數據,再疊加至2018年曾展出的創作〈Tranthrow〉上形成新的作品。「當年我想像著地球的景色會如何映照在宇宙航行的太空船體上,催生出〈Tranthrow〉。而這次,則是試著讓太陽來下筆彩繪。即使是以數據為基礎,但誕生出的作品既美麗又具有自然界獨有的流線造型。」此外,展場內的大型投影作品〈宙之窗-霧島百景-〉也十分吸引觀眾目光。YOSHIROTTEN將霧島各地掃描存留下的石頭或地質紋路、拍攝的照片搭配上音樂,構成長達50分鐘的影像作品。

(攝影:Tatsuya Yamakawa)
《FUTURE NATURE 2018》展覽以「不可見事物的可視化」為主題。(攝影:Tatsuya Yamakawa)

YOSHIROTTEN展出的作品媒材種類跨域極大,這點在他2024年於東京ggg gallery的展覽《Radial Graphics Bio》也可以發現。他說明,創作時會事先考量作品的輸出媒材形式,藉由色彩選擇、光線調整,讓成品盡可能貼近自己腦海中的形象。「譬如說呈現在展場液晶螢幕的作品,通常和我創作時的電腦螢幕發色近乎相同。我將這稱為『原始的狀態』。」

(攝影:Yasuyuki TAKAKI)
YOSHIROTTEN於東京ggg gallery展出《Radial Graphics Bio》,展場充滿著強烈的RGB三原色光。(攝影:Yasuyuki TAKAKI)

「光是一種解放自我精神世界的存在」

在新冠疫情席捲全球期間,YOSHIROTTEN開始了新的個人系列創作《SUN》。365張色彩、漸層光影不一的炫目圓形太陽,至今以裝置藝術、NFT、書籍及黑膠唱片等各種形式發表展出。之所以會以太陽為題材,是因為在企劃《FUTURE NATURE 2018》展覽時,他就對世界上具有最大光能的太陽產生興趣。「加上疫情期間人們無法外出、全世界彷彿都按下暫停鍵時,唯有太陽在所有人面前日復一日地昇起。我想好好地珍惜當時度過的每一天,便把自己每天的心情投射在銀色太陽之上,也期盼在疫情結束後,可以帶著這件作品和許多人重新相會。」

(攝影:Jesse)
《SUN》系列於東京國立競技場停車場展出。(攝影:Jesse)

疫情過後,《SUN》系列創作曾在深夜的澀谷街頭、 國立競技場停車場、幕張海濱公園周邊會場等展出,在白晝與夜晚、室內與戶外等各種不同光照、人工照明、液晶螢幕條件下展現其絢麗姿態。YOSHIROTTEN提到,在策展時總會從展場環境開始出發,思考如何將作品自然地融入展場風景之中。展出的時間、季節、天氣、展期長短也會影響呈現方式。「包含展示方法和體驗方式等,重要的是如何創造出唯有那個展場才能帶來的風景。」

儘管YOSHIROTTEN的創作橫跨各種領域、自在地操縱多樣媒材,但對他而言,所有創作的起點皆來自平面設計。「一切都是從電腦螢幕中的平面圖像出發。完成之後,再進一步驅動各種媒材進行擴張。可以是影像、立體作品、音樂,更可以變成裝置藝術。最重要的是,不要輕易被既有概念束縛、隔閡,時刻柔軟且輕巧地應對變化。」

(攝影:Yasuyuki TAKAKI)
幕張海濱公園周邊會場展出的《SUN》系列作品。(攝影:Yasuyuki TAKAKI)

而談到「光」這個在他作品裡不變的命題,YOSHIROTTEN表示接下來將持續探索,並透露了初步想法,「LED面板就像是一種新型的畫布,想把LED面板放在野外、辦公室、學校或醫院等遼闊的空間,提供一種面對面觀賞的體驗。」他還提到,未來想延伸《SUN》系列作品,成為在世界各地推出住宿型 態的《SUN HOUSE》,創造出連結作品和太陽、自然的藝術空間。不禁好奇光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以致於一再透過作品探索?YOSHIROTTEN的回答簡潔而富深意,「光是一種產生正面能量的媒介,可以解放自己的精神世界。」

YOSHIROTTEN將在創作持續探索光。(圖片提供:YAR)
YOSHIROTTEN將在創作持續探索光。(圖片提供:YAR)

YOSHIROTTEN

橫跨於純美術、商業藝術、數位與身體感知、都市青年文化與自然世界等領域的藝術家。創意工作室「YAR」負責人。工作室經手包含廣告、logo字型設計、室內外裝潢設計、影像等和視覺藝術相關的大量商業案件。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摄影Yasuyuki TAKAKI、Masumi Kojima、Jesse、Narumi Watanabe、Tatsuya Yamakawa、Kazuki Miyamae
圖片提供YAR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2月號《跟著光,尋找創作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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