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塗鴉藝術家Reach、布雷克的逆襲! 從街頭走向多元創作的風格視覺語言

塗鴉的藝術時尚新靈魂!

誕生於20世紀後期的塗鴉,是小人物向大世界對抗的無聲宣言,一個個簽名與圖像,像是在公共空間宣告自己的訴求與存在。現今的塗鴉,轉身成為時尚精品、藝術與年輕潮流接軌的推手,以強烈視覺發聲的塗鴉客們,在批判、衝撞的精神中找到新的詮釋方法,重新撼動這個世界。逐漸被大眾接受且欣賞的塗鴉,在街頭以外的場域找到更多可能,這樣的風氣也蔓延到了台灣,這裡邀請為血肉果汁機專輯《深海童話》封面操刀的布雷克、為萬寶龍在101以塗鴉打造快閃空間的Reach,聊聊他們的塗鴉藝術!

 

不論你是否關注塗鴉文化,一定都聽過Banksy的鼎鼎大名。這位至今身分未明的英國塗鴉客,其作品在蘇富比拍賣會以天價出售,還被英國泰特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永久收藏,甚至登上美國《時代》雜誌封面。很難想像,過去被視為反抗主流的塗鴉客,如今已是影響甚至引領主流的關鍵人物。Banksy並非塗鴉界走紅的第一人或唯一一人,英年早逝的美國塗鴉客Keith Haring,畫風以粗線條和童趣符號著名,甚至對普普藝術有著深遠影響;70年代的傳奇塗鴉藝術家Futura則和Supreme、The North Face、Nike、Levi's、VANS等各大品牌聯名,引領街頭時尚的發展。

逐漸被大眾接受且欣賞的塗鴉,在街頭以外的場域找到更多可能,這樣的風氣也蔓延到了台灣。今年6月,重金屬樂團血肉果汁機以專輯《深海童話》,在第17屆全美獨立音樂大獎奪下「最佳專輯包裝設計」,強烈視覺效果加上LED燈,翻轉大眾對專輯包裝的傳統印象,操刀設計的布雷克即是塗鴉團隊「六號病毒」成員。

塗鴉的藝術時尚新靈魂!
布雷克操刀血肉果汁機《深海童話》專輯設計,加入LED燈象徵人類依舊可照亮周遭的光明面。


2019年7月底,德國精品品牌萬寶龍(MONTBLANC)在台北101購物中心,打造亞洲首間快閃店「#Reconnect2TheWorld」;暗黑牆面漆上黃白線條,仔細一瞧還可發現台北101、台中歌劇院、台南孔廟、高雄85大樓等藏匿其中,背後的創作者就是塗鴉藝術家Reach

Reach以一系列有著閃電眼的熊和貓廣為人知

Reach以一系列有著閃電眼的熊和貓廣為人知

故事從寫字的人說起

「塗鴉」一詞來自於英文的Graffiti,最早是用在古代牆上的壁畫書寫,是藝術史研究的對象。專精塗鴉研究的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教授畢恆達說,塗鴉指涉的行為,無異就是人類在牆上塗寫的動作,「但如果是都市空間裡塗鴉文化,還是歸根到60年代美國的費城跟紐約。」他分析,最早的塗鴉形式即是簽名,「和美國當時的幫派塗鴉有點關係。」美國屬移民社會,大量的種族衝突反映在居住空間上,幫派會在牆面簽上名字以劃清地盤。這樣的都市現象,慢慢影響到了1960年代的年輕人,但他們不一定和幫派有直接關係,在牆上塗鴉也是出於好玩。

 

最傳統的塗鴉是指拿噴漆罐作畫,現今也衍生 出馬賽克等形式的街頭藝術。  

一夜之間的創作能量

隨著全球化人口移動,以及報章雜誌、電影等文化媒介的傳遞,台灣在20世紀末開始興起塗鴉。台灣的塗鴉創作元老呂學淵於1989年在台北民生東路廢棄的兵工廠,畫了60多公尺的巨幅塗鴉,可謂台灣塗鴉文化的起點。1995年開始接觸塗鴉的Reach,也是台灣塗鴉客的先鋒之一。

2015年Reach展開環島塗鴉計畫,圖為在嘉義的創作情景。 

在塗鴉圈裡,非法上街噴漆稱作「炸街」(Bombing),那是塗鴉的根源,也是每個塗鴉客的必經道路。Reach回憶,第一次被警察抓是在2001年高雄,他和兩個朋友看中一座體育場的滑板U型台,從凌晨一路噴到清晨,結果管理員報案將他們抓到警局,警察看了看他們的作品,還笑問可不可以幫忙噴一下自己家的鐵門,「早年就是這樣,不覺得塗鴉是違法的,只是不知道你在幹麻。」然而講起塗鴉和法律的衝突,被罰鉅款、限制入境、甚是喪命者大有人在,隨著國家法規和塗鴉場域有所不同。

形容一件事發生迅速,常常會用「一夜之間」來比擬,但對塗鴉客來說,一夜之間就是他們創作的時限。「一開始會拿稿子,再到牆面上複製出來,現在的狀態是,按照街上給我的感覺進行創作。」布雷克回憶,很久以前他在台中畫了一個圖像,當中有骷顱頭的元素。之後他回去看了幾次,發現骷顱頭被塗掉了,其他圖案卻完好如初,「我後來才發現,牆的對面住了一戶老人家。」於是他開始思索,怎麼讓塗鴉出現在路人的眼光裡,同時又與環境達到平衡、甚至融合,「大部分影響我的是光線,比如說路口有一個路燈,光打在牆面上,圖像就如spotlight般出現,或是用顏色製造和牆面的視覺對應關係。」

在駁二藝術特區,Reach利用建物的45度角,
營造出既平面又立體的視覺效果。
在駁二藝術特區,Reach利用建物的45度角, 營造出既平面又立體的視覺效果。

在街頭外創造更多可能

2002年,Reach辦了台灣第一個塗鴉展,隔年便進駐駁二藝術特區,並參與國際貨櫃藝術節。之後在2007年首度舉辦海外個展,2014年更代表台灣至夏威夷參與「POW! WOW!Hawaii」,並在同年擔任「POW! WOW!Taiwan」藝術總監,台灣塗鴉在國際上的表現,屢屢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擁有設計師、藝術策展人等多重身分的他認為,以塗鴉為出發點的創作者,會重視個人風格大於一切,「每種藝術自然都重視風格,但學油畫的第一件事是基本技法、學攝影的第一件事是機器操作,唯有塗鴉讓我知道要擁有個人風格。這跟街頭文化的風氣有關,沒有個人風格只會被diss很慘,你只是在copy別人。」

塗鴉的藝術時尚新靈魂!
2014年「POW! WOW! Taiwan」Reach與外國藝術家於西門町創作。

強烈的個人風格,也成了塗鴉與其他藝術領域競爭的利器。布雷克分析,10個塗鴉客就有10種不同風格,對客戶來說就有10種選擇,「如果需要強烈的視覺風格,那塗鴉是很好的選擇,因為它快速、鮮明,還會跟著流行的脈動走。」因為塗鴉是年輕人的文化,會快速反映當下最流行的風格和顏色使用脈絡。而塗鴉源於街頭文化,自然與街舞、滑板、嘻哈音樂等有深刻的牽連,「國外很多塗鴉客會幫唱嘻哈的設計封面,因為彼此價值觀接近,不需要為了合作而去揣摩新的樣貌。」布雷克也因此走上血肉果汁機等樂團的專輯封面設計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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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塗鴉藝術家布雷克

「我做了一些台灣塗鴉圈子裡沒人做過的事情,並非想做第一,而是納悶為什麼沒有人做?」Reach坦言,當年舉辦塗鴉展時被罵得很慘,說辦展太過商業,也違反塗鴉精神,「但現在哪個國際知名的塗鴉人不辦展?」布雷克也說,這幾年很常被問到塗鴉商業化的議題,「這是台灣人自己投射出來的問題,日本很多塗鴉前輩同時接商業案,也在街上keep running,甚至擁有2∼3個名字轉換身分。」

台灣塗鴉藝術家Reach
台灣塗鴉藝術家Reach

現今放眼望去,LV、DIOR、GUCCI、FENDI、Nike、Adidas、PUMA等品牌大廠,都可以發現融合塗鴉的設計元素,如同在街上轉角隨時能遇見塗鴉,現在的塗鴉創作以更多型態出現在我們的生活。畢恆達認為,「塗鴉的影響比其他藝術都還要大,全世界為什麼有這麼多人都在塗鴉?沒有任何一種藝術形式能用大規模的方式影響到都市空間。我們說畢卡索很厲害,但畢卡索不可能會影響到台北的街頭。」

塗鴉的藝術時尚新靈魂!
Reach和Nike合作牆面塗鴉

跨進主流聚光燈下的塗鴉,看似好像改變了許多,但其實也什麼都沒變。不論街頭還是美術館,精品還是專輯設計,都是塗鴉客的創作場域,他們依舊顛覆傳統,未來也只會有更多驚喜。

.布雷克的手稿可見塗鴉強烈的視覺風格。
布雷克的手稿可見塗鴉強烈的視覺風格

Reach

自1995年開始塗鴉,為台灣塗鴉先鋒之一。作品以一系列有著閃電眼的熊和貓廣為人知,2006年開始以「貓手」延伸出抽象風格。身兼設計師、藝術總監等多重身分,參與眾多藝術家駐村及國際藝術節,並多次於海外舉辦個展,2008年出版書籍《塗鴉人:轟炸台灣》、2010年創共同創辦獨立雜誌《RADIKAL》,2014年在台舉辦「POW! WOW! Taiwan」並擔任藝術總監,致力讓台灣塗鴉文化走入國際。

布雷克

自2000年開始塗鴉,為六號病毒塗鴉藝術團隊成員,熱愛音樂及街頭文化,作品常帶有台灣傳統廟會意象。擅長融合塗鴉與平面藝術設計,合作對象包括樂團與藝術團隊,2016年以血肉果汁機《GIGO》專輯入圍金曲獎最佳專輯裝幀設計,2019年以血肉果汁機《深海童話》專輯獲得第17屆全美獨立音樂大獎「最佳專輯包裝設計」,近年也跨足大型裝置藝術和視覺藝術。

文字:張以潔 

圖片提供:畢恆達、Reach、布雷克

本文選自LaVie 2019年9月號,更多相關內容請見《LaVie2019年9月號 日常萬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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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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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聚焦臺灣美術近現代發展脈絡,典藏亮點、首檔展覽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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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於2025325日正式掛牌成立,將以臺南市美術館2館為基地,展開臺灣第一座專責近現代美術發展、也是第二座國家級美術館的籌備工作。未來館內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全面且系統性建構臺灣藝術發展脈絡;值得一提的是,大量典藏由前輩藝術家家屬無償捐贈,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最有力的支持。

→南美館「福爾摩沙時代」大展集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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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臺灣需要一座國家級近現代美術館?

綜觀國際美術館發展趨勢,成立專題或斷代美術館,是國家美術發展達成熟階段的必然作為,例如羅浮宮收藏19世紀中葉以前廣義的古典藝術、奧塞美術館專責收藏1848年至1914年間的藝術作品、荷蘭國家博物館主要收藏荷蘭黃金時代藝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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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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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國美館「海外存珍─順天美術館藏品歸鄉展」,展出順天藥廠創辦人許鴻源博士的臺灣美術收藏。(圖片來源:國立臺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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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楊英風《鳳凰來儀(三)》。(圖片提供:南美館)

目前臺灣僅有一座國家級美術館,即位於臺中的國立臺灣美術館(國美館),其自1988年開館至今累積豐富典藏,不過礙於現有館舍空間有限,臺南國家美術館成立後,將可適度減輕國美館典藏及展覽壓力。歷經各方協調,考量新建館舍曠日費時,為盡快以國家級資源典藏臺灣藝術家作品,最終由臺南市政府主動提出將臺南市美術館2館無償撥用給文化部,作為臺南國家美術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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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未來臺南國家美術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持續研究、蒐藏及展示前輩藝術家作品,並完整、系統性地呈現臺灣藝術史發展脈絡;包含近現代領域的定義及研究、場館發展規劃、典藏制度訂定在內等工作,預計於2027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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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牌記者會上,陳澄波、郭柏川、郭雪湖、蒲添生、張萬傳、潘春源、潘麗水、潘瀛洲、鄭世璠、陳夏雨、黃歌川、楊英風、陳陽春、蒲浩明等前輩藝術家家屬,已陸續表達捐贈作品意願,並在眾人見證下,共同簽署捐贈典藏意向書,期盼未來由國家保存、研究及常態展示臺灣美術史重要美術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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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藝術家家屬共同簽署捐贈珍藏意向書,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的支持。(圖片提供:南美館)

首展集結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隨著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館方委託臺南市美術館策劃的首檔展覽「福爾摩沙時代臺灣近現代美術的知識啟蒙」同步揭幕。展覽內容橫跨日治時期到戰後的各種藝術樣式與思潮,討論「地方色彩」、「國族意識」與「現代性」等議題,回顧臺灣美術如何在外來與本土的雙重影響下,逐漸發展出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並強調藝術家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創作歷程與精神,期盼喚起大眾對本土文化的深刻思考與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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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集結多件國寶級作品,包含陳澄波逾30年未曝光的《南海普陀山》、黃土水《甘露水》、張大千《廬山圖》等,這些藝術作品既是臺灣美術歷史的縮影,也見證藝術家的創新精神與對當時社會的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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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陳澄波珍貴作品。(圖片提供:南美館)

「不管別人要如何稱呼我們,但我們絕不會低人一等。」

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黃土水《甘露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市美術館將擴建,保有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談及臺南市美術館未來動向,文化部表示,臺南市美術館將持續營運臺南市美術館1館,在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營運前,也將協助館內策展,未來館舍將擴展至農水署嘉南管理處現有空間,保有臺南專屬的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南美春室。(圖片來源:W春池計畫)

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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