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專訪當天是陰雨綿綿的天氣,我與Karencici相約在台北某間咖啡館的地下室,雖然在專訪前的事前準備中我便已經得知她的年紀小了我五歲,讓壓力沒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卻還是有些緊張不安,深怕這樣的五歲差距是不是會讓我在聊天的過程中有所代溝。還好在下了樓梯、對上了眼以後,她笑顏綻開地向我打了聲招呼;雖然那是雨天的午後,但她的表情卻格外晴朗,也給了這場訪談一個最好的開頭。
容我簡單的介紹一下Karencici,她是近幾年最受矚目的新生代歌手之一,繼入圍第30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和「最佳演唱錄音專輯獎」後,又再度於第十屆的金音獎以《長期有效》一曲奪得「最佳節奏藍調單曲獎」;Karencici鮮明、前衛的形象以及獨具態度的歌曲創作,更讓她在哈哈台的街訪中,被網友賦予了「嘻哈界鍾麗緹」的稱號。這並不是唱片圈哪位大咖的輝煌戰績,而是一位21歲少女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寫下的成績。
即使相較多數人而言,這樣的成績已經相當不賴,但Karencici表示,「我還是會害怕自己很不足」,她說,雖然自己16歲就踏入了這個圈子,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但對我來說厲害的人真的太多了,我沒有時間駐足。」Karencici操著一口ABC腔調、整個人滿斥著不愛受拘束的美式風格,但骨子裡對於未來該怎麼前進,也是如一般青春期的孩子一樣茫然若失,只能邊做邊試。
當我們還在與同儕打屁聊天的16歲,她因為《超級偶像》在美國的一場海選,被王治平老師給注意到並順利的被華研簽下,從LA洛杉磯隻身一人來到台北闖蕩,開啟了她的歌手生涯。看到這裡,不少人可能認為被唱片公司給簽了下來,就離成功的大門僅剩一步之遙,但事實上只是拿到了一張入場券,遊戲該怎麼玩、棋該怎麼下,還是得自己來,Karencici坦言,「那是我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困難的一段時光。」。
「那時候的我其實是有點憂鬱的,從16歲到18歲的這段期間,因為害怕變胖,每天都被要求得在公司量體重,再加上我在這沒什麼朋友,也沒有家人,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發片,也沒有工作,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確定。」即使過得不快樂,三年的時間,她也不敢向家人說自己在這過得有多辛苦,是後來參加了《中國新歌聲》後,有了一點可看的成績後,才終於從陰霾中逐漸走出來。
以一個年紀才21歲的少女來看,她算是提前別人很多步踏入社會,卻也是特別幸運的。Karencici在被華研簽下後、還沒正式在台出輯前的空白期,先在2018年初在youtube上發表了一首《長期有效》,剛好被韓國的一名經紀人給看到,便與當地的饒舌歌手Junoflow合作發行了一首EP《Go on》,先被韓國市場給認識了,也先跳進了唱片圈這個大染缸中試試水溫,從此之後所有事情就好像加了通樂一般,順了很多。
Karencici說,正是因為這樣的幸運,使她對《長期有效》這首歌有著特別的情感,「這也是我創作至今最喜歡的一首歌,是因為有這首歌才會有這麼多事情的發生。」 。
《長期有效》是一首在描述一對情侶抱著未知去談一段戀愛,過程中既享受卻也感到些許不安的心情。Karencici表示,「在創作這首歌的那段時間正好剛談戀愛,於是有感而發的寫了一首比較浪漫的歌」,而她也坦言,男友剛剛好的出現在她人生中促成了這首歌,且直到現在仍然是她在音樂創作上最好的夥伴與支持者。
在整個訪談過中,我對這段話特別有印象,畢竟不少歌手或藝人避諱去談自己有男、女朋友這件事情,但Karencici卻坦然的說,「為什麼不能談?我希望我的歌迷們喜歡的是我的音樂跟我這個人,其他也就是我的人生而已。」或許這正是20世代的我們更「敢」的一種態度。
做為20世代歌手,Karencici並未對未來抱持著太悲觀的想法,反而很豁然,她說,「我們這個世代其實有很多的優勢,好比科技相當發達,想要編曲、學吉他或是鋼琴都可以網路上找到,媒介一但多了,任何人都有可以被聽見的機會,而這正也是我的機會。」但她也提到,「每個世代都有自己專屬的音樂風格與創作,能否被其他地區的樂迷們所喜愛,也是我們這個世代正在面臨的挑戰。」。
為了讓音樂風格更加多元、創作靈感源源不絕,Karencici並未侷限自己聽的音樂類型,包含嘻哈、爵士、R&B、抒情,或是韓國歌曲全都來者不拒,「我不會排斥任何音樂類型,雖然我知道現在很多做hip-hop和R&B的人會很排斥抒情歌,或是芭樂歌,但我認為每一種音樂類型都有它存在的意義」,Karencici真誠地表示,「芭樂歌、抒情歌就是我們華語音樂的一個起點,而且它永遠都會在,只是說能不能讓它變得更符合當下的時代。」。
就拿Karencici自己的作品來說,若有聽過她一兩首創作曲的話,會將她定位在嘻哈路線,但事實上,Karencici也將抒情歌寫得有聲有色,好比HEBE的一首《無用》、林宥嘉演唱的《我們與惡的距離》一劇中的主題曲《別讓我走遠》都是出自她的手。在這次的訪談中,她甚至描述了一下即將推出的新作品、拋出了一些誘人的引子,「這將會是跟以往作品截然不同的東西」。
Karencici說,「新歌曲所要傳達的其實就是想以新的概念去推翻舊的理念,我們希望把新的音樂撐起來,讓大家能夠接受新的東西將變成主流這件事情」,整個MV場景走了老式的中國風,創造出一種新舊世代的連結,她還大膽邀來同為新世代音樂人的ØZI一起打造了這首硬派嘻哈歌曲,她不高傲卻很有自信的表示,「我們的時代到了,大家得抬起頭來看看我們。」
你可能會說21歲的Karencici闖蕩的經歷還不夠多、不夠深入、人生故事還不夠精采,卻也因為這份純粹使她更勇敢地看待未來發生的任何事情,不論是好還是壞,迎面而來的就硬幹一場吧!Karencici坦言,「其實我很多時候都在後悔,也曾經歷過迷惘、想過放棄,但人生不就是在諸多選擇裡,重新找回失去的熱情、去追尋自己內心真的想要東西嗎?」
在訪談的最後,Karencici給了同為20世代的年輕人一段話,她表示,「想做什麼就趁現在快點去做吧,不要浪費時間,也不要認為自己有很多資本可以浪費,然後,必須不斷強調的:Always love your family!Just be happy!」。
Text:Stephanie Hung
All Images by華研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