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與日本攝影大師森山大道一直保持著合作關係的AKIO NAGASAWA出版社主理人長澤章生與森山在新宿咖啡廳閒談。「要繼續出記錄嗎?」長澤沒來由地突然冒出這個問題。「記錄⋯⋯是那個記錄嗎?」森山詫異地回答。「對啊就是那個記錄。」長澤答道。
猛然的提問,讓森山陷入陳舊的久遠記憶中,那已經是距離彼時34年之久的事情。34年前的1972年,森山剛好34歲,在日本攝影界已累積了些名氣。那年,甫發表一本新書《写真よさようなら》(攝影啊再見),猛戾劇烈且帶有衝擊性的表現手法撼動著日本攝影界,極為傑出的作品卻同時也聳立了一面他無法跨越的高牆,那就像是可以被預期般,進入巔峰之後的徬徨。
在此同時,森山的生活漸漸地被忙碌的雜誌工作所填滿,為拍照而拍照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其對於攝影的情感也越顯浮躁。
傾聽自己內心聲音而按下的快門,坦然與自身對峙,這樣所拍出的照片卻沒有可以發表的舞台,森山感到無力且惋惜。兩年前的《Provoke》雜誌,還能讓他的熱情得以宣洩,在《Provoke》討論休刊的會議上,只有森山說了不,卻仍無法挽回解散的命運。森山對於創作的激進態度仍然不減,自此卻缺少舞台發揮。
最終,森山決定透過自己出版一系列小冊,試圖讓自身經歷與影像產生連結。不置入任何宣言,一冊16頁的規模,沒有固定主題,單純集結自身喜愛的作品,自己設計、自己編輯,連名字都取得很樸實——「記錄」。
開始記錄的攝影系列
《記錄1号》在1972年7月出刊,之後更邀請西井一夫為此刊物撰文。體材形式保有高度的創作自由度,促使自己能夠與緊張狀態的現實生活互相拮抗。然而卻在短短一年之後再度面臨休刊命運。《記錄5号》的發表正值全球性的石油危機下,導致印刷費增加了兩倍之多。森山無法負擔便停止出版。雖然只有短短五期,但精神卻如同名稱所述,若能夠記錄自己生命的短小歷史,那就不能說是毫無意義。
如此間隔數十年,森山已越過當年的低潮,成為國際眾所矚目的攝影家。2006年,在出版人長澤章生的催生下,引領森山繼續此計劃,復刊《記錄6号》。該計劃成為森山每年固定發表的作品,以一年2至4冊的頻率出刊。不刻意安排出版時程,而是不定時地將堆積的照片集結,從不為此感到疲憊。
「每一冊對我來說都是生存的證據,都是重要的一冊。『記錄』就像『電力、自來水、瓦斯』一樣,是所需之物。因為有『記錄』的存在,我才能一直精力充沛地面對每一天。」
2020年1月,森山發表了《記錄43号》。沒有任何主題,僅在於記錄。曾在《記錄》書中收錄了倫敦、巴黎、台北、馬拉卡治等地的影像,然而並非為了要拍攝巴黎風光而到達巴黎,也不是為了捕捉台北街景而來到台北。一切只是因為工作的關係造訪該地,而他的生命中有一段時間是在這裡度過,因此在這裡拍照而已。
「『下雨的話,就應該寫下——下雨了。』英國現代小說家毛姆曾如此說過,因為很喜歡毛姆的這一段話而製作了記錄這本書,我肯定是這樣想著攝影這回事的吧。」森山大道說。
隨著全新《記錄43号》登場,台北moom bookshop也展出森山大道這極具代表性的「記錄」系列,從早期已絕版的作品乃至最新一期,完整呈現森山大道最為恢宏的計畫。同時,為了表現出森山大道透過「累積」所堆積而成的影像群,此次展覽文宣更特地製作成寬度86公分的長條型海報,於展覽會場免費索取。
森山大道
1938年10月10日出生於大阪。走在日本攝影的最前沿,森山大道以其標誌性粗糙高反差粒子、失焦、晃動的攝影風格而聞名。他遊蕩於大街小巷,自稱野犬――「我以前每天就像一條狗在路上到處排泄似的在街頭各處拍攝照片」――倚著敏銳的直覺、獵人式的拍攝手法,進行快拍或不觀看觀景窗的方式隨拍,對時代的變化作出敏感的反應。
森山大道將街頭攝影推向前所未有的嶄新視界,其不拘形式、技巧的拍攝概念,徹底顛覆觀者對於攝影一貫紀實的印象,而黑白之中帶有日本地域特徵的強烈風格,得到了世界性的公認。至今已出版數十種攝影集和文集,近年更積極投入攝影教育,擔任東京工藝大學及京都造型藝術大學客座教授。
https://www.moriyamadaido.com/
記錄1972-2020: 森山大道攝影書展
展期 | 2020/2/21–4/5
地點 | moom bookshop 台北市大安區忠孝東路三段251巷8弄16號
時間 | 12:00–20:00 每日營業
展覽頁面 | https://moom.cat/exhibition/record/
展覽協力 | Akio Nagasawa Gallery | Publishing
文宣印製 | 小福印刷 FUFU PRINT INC.
via moom booksh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