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地藝術祭推手北川富朗的策展之道!讓藝術家跳脫白盒子,走進現實生活場域的五感體驗

馬岩松與MAD Architects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光洞〉

從2000年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開辦,到10年後瀨戶內國際藝術祭揭開序幕,走出美術館的策展,如今已是全球藝術迷每三年一次準時報到的盛會。幕後操刀的北川富朗說,「一開始完全沒想到會受到注目,但這也是出於美術本身的特質,只有美術才有這麼強的動能。」

馬岩松與MAD Architects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光洞〉。2018年的新作,藉由在隧道中設置水池與鋁片,讓遊客得以走進日本三大峽谷之一清津峽的美麗風景
馬岩松與MAD Architects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光洞〉。2018年的新作,藉由在隧道中設置水池與鋁片,讓遊客得以走進日本三大峽谷之一清津峽的美麗風景 ;攝影◎Nakamura Osamu

1950、60年代起,受到美國公部門制定政策的影響,藝術開始跳脫實體建築空間,走向活生生的社會場域,公共藝術(public art)一詞有了明確定義;同一時期,藝術家紛紛將創作帶到了戶外,運用自然媒材創作的地景藝術(land art)也開始受到注目,風潮愈漸興盛。人們開始思考,除了在美術館、藝廊展間等「白盒子」(white cube)鑑賞作品,藝術還有哪些觀看方式?普普藝術大師Andy Warhol涉足搖滾樂團的監製與電影製作,對藝術的優越性提出質疑,透過橫跨各種媒介和題材,模糊了通俗文化與藝術的邊界。德國藝術家Joseph Beuys則信奉人人都是藝術家的觀點,主張整個世界就是一件作品,置身其中的所有人都在「雕刻」社會。

內海昭子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為了無數個失去的窗〉。藝術家透過窗框的剪影,讓越後妻有遼闊的自然景緻顯得更為清楚立體。
內海昭子在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的作品〈為了無數個失去的窗〉 

該如何讓藝術重新回到社會、與人產生連結?觀察到藝術作品、藝術行動開始走進社會的趨勢,北川富朗抱著這個問題意識,1988∼1990年在策畫訴求反對種族隔離的草根性藝術行動《向種族隔離說不!國際美術展》時,將81名藝術家的154件作品裝進大型卡車之中,兩年內巡迴了日本全國共194個地點。當中不只美術館,更包含了公民館以及學校的體育館。在1994年的《FARET立川藝術計畫》中則將藝術作品融入街道的排氣孔、消防栓、換氣塔或建築立面之中,讓藝術與都市產生更緊密的連結,打破一般人對於公共藝術的印象。

彼時人們對於「策展」的想像,多半仍侷限於美術館、博物館等固定場域內,且少見與土地的連結。直到1996年冬天,北川富朗受到新潟縣政府邀請,第一次造訪十日町市,才有了日後大地藝術祭的萌芽。

大地為舞台的國際藝術祭

為了促進地方分權與行政效率,當時日本政府透過降低稅賦、提供財政支援等方式,有計畫性地推動地方鄉鎮的行政區合併。為了緩衝合併前後的陣痛期,新潟縣推出「New新潟里里創計畫」,鼓勵各個地方都市在實際合併之前,透過市民參與重新找出在地特色。

以十日町為首的6個市町村的討論中出現了「以藝術活化在地」的聲音,也才有北川富朗的加入,以及日後大地藝術祭的誕生。最初的討論,出現的是如美術夏令營等一次性的活動。北川富朗坦言,實際進入當地後,才曉得偏鄉衰退有多麼嚴重。「許多老爺爺、老奶奶們異口同聲說道:『兒女下一次回來,就是為了我的葬禮吧。』」這番話成了大地藝術祭的起點,讓他反覆思考,該如何以藝術讓人們對腳下的土地感到驕傲。

於是一次性的活動漸漸擴大到越後妻有全區的藝術計畫,雖然有許多人質疑為何不讓作品集中在同一地點以提高參觀效率,他仍執意採取最費工的方式,將作品散落在比東京23區還要廣闊的200多個聚落之中。從1997年到2000年第一次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開幕,三年半間舉行了超過2,000場說明會,但直到第三次的籌備途中才真正獲得當地居民理解。2004年10月新潟發生中越大地震,主辦方在協助復興的過程中,與當地居民一步步建立起信賴關係,這也連結到日後的「空屋計畫」,讓作品從街道、廣場等公共空間走進居民的私有住宅之中,才有如改造150歷史老屋而成的〈脫皮之家〉、〈家的記憶〉等作品誕生。

鞍掛純一+日本大學藝術學部彫刻組學生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脫皮之家〉
鞍掛純一+日本大學藝術學部彫刻組學生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脫皮之家〉。藝術家與學生志工們用彫刻刀在老房子的牆壁、地板、柱子等地方雕刻,將150年歷史的老屋蛻變成為煥然一新的藝術作品。;圖片提供◎大地藝術祭執行委員會

塩田千春其於2009年所創作的《家的記憶》(家の記憶)

打破美術鑑賞均質化

北川富朗形容美術就像嬰兒,雖然得特別耗時費工,也沒有實際產值,但因為美術蘊藏了無窮的趣味,讓人們願意付出心神照料。正是這樣有點讓人傷腦筋的存在,在美術的周遭才會形成人際網絡的連結。「如果不是美術,不會有當地居民,以及來自日本全國、甚至海外的志工願意協助藝術祭的營運。美術本身就是一種少了外力扶持就無法存續的存在。」

北川富朗也提到,多樣性是藝術的根本。藝術的世界裡沒有孰好孰壞,只是每個個體不同的生理表徵。這也反映到他選擇藝術家的原則:盡可能地多樣化。來自世界各國、超過200多名藝術家所組成的藝術祭,提供了許多不同的切點,一般遊客或業界人士都能參與其中。

但美術館裡頭的藝術作品,是否同樣保有所謂美術的動能呢?北川富朗說,「『白盒子』的展覽並沒有不好,能夠訓練人們觀看的方式。問題是長期以來美術的發展就止步於此。」該受到批判的是將美術視為商品後,為了方便管理、講求效率而將美術鑑賞均值化的現象。他以實驗室為例,儘管科學家們在無菌的空間中進行藥品開發,但最終目的是為了在實驗室之外實際應用研究成果。美術亦同,「這也是為什麼像Christian Boltanski等知名藝術家願意參展的原因。雖然藝術祭提供的資金有限,製作又十分費時費工,但當藝術家跳脫『白盒子』、走進現實生活場域時,五感獲得解放,創作上能得到更多喜悅。」

Christian Boltanski+Jean Kalman在大地藝術祭的作品〈最後的教室〉。建築的前身為1997年廢校的十日町市立東川小學校。兩位藝術家在幽微的空間中,透過光影、震動與風扇等手法,營造出學生曾在此生活過的氣息。
Christian Boltanski+Jean Kalman在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的作品〈最後的教室〉

北川富朗提到,明治時期之後日本政府試圖仿效西方建立「美術」體系,廣設美術館與美術學校之下,將美術的框架限縮於繪畫與雕刻,而捨棄了如祭典、飲食等無法管理、展示與系統化的日常生活文化。該如何打破美術界均值化的傾向,現地製作(site-specific)成為重要的手法之一。透過在現場實際製作,讓製作過程的「勞動」被看見,往往能促成當地居民動身參與其中。北川富朗也盡可能地將土地的故事交付給藝術家,基本上不會插手作品的概念。「用直覺、偏見、先入為主的觀念來創作都很好,這是藝術家的特權,或可以說是才能。說實話,藝術家說的東西大部分都很難懂,但這就是樂趣所在。」

Leandro Erlich在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島上的小店〉計畫。播放著洗衣影像的洗衣機跟實際運轉中的洗衣機虛實交錯,善用視覺錯覺的藝術家以自助洗衣店為意象進行的創作。
Leandro Erlich在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島上的小店〉計畫 

第一屆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國安孝昌的〈鎮守梯田的龍神座〉曾留下一段佳話:由於以金屬線固定作品的圓木柱需要一定的技術,當時雖然有學生志工協助,但製作進度不盡理想,最終是一直在旁遠觀的當地居民按捺不住,一同加入了製作行列。兩年後當作品不耐嚴冬而倒塌時,居民甚至主動提出希望能夠再次修復重現。

藝術祭不免會受到來自地方政府、居民或業界人士的質疑,但北川富朗會把批評當成與每個不同個體交往的「前提」,「我不會去劃分敵我,而是把反對者拉到同一個檯面之上。人們害怕改變,卻喜歡觀看異質的東西。這就是好奇心,也是人類的本能。」以藝術祭而言,不論當地居民、藝術家、工作人員以及遊客,雖然對彼此來說各自都是異質的存在,但空間愈是複雜時,自然會醞釀出多樣性與豐富性。

獨特性與通泛性並存的藝術祭

不僅日本,在世界各地陸續出現地方藝術祭的動向。對此,北川富朗強調重點在於保有藝術祭的獨特性。「籌備委員會裡假設有10位委員進行評選,乍看之下好像很民主、很公平,但在固定的標準下往往只會選出相似的作品或藝術家。這樣的話,不如10個委員各自籌畫不同的展覽,還更多元。」

栗林隆在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伊吹之樹〉。以鏡條與木條組合成的作品位於伊吹島產院跡地,象徵母體的子宮與產道,呼應了島上過去女性生產前後必須離家到產院休養、育嬰的風俗歷史。
栗林隆在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伊吹之樹〉 

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溫柔美術計畫〈稀有的觸手〉
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溫柔美術計畫〈稀有的觸手〉。藝術家高橋伸行,透過影像紀錄大島相機俱樂部最後一位部員脇林先生的故事攝影◎Kioku Keizo

田島征三在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N的一生•大島上的七十年〉
田島征三在2019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的〈N的一生•大島上的七十年〉。在原漢生病患宿舍的五間房間裡,藝術家透過裝置藝術,訴說了N在16歲被強制隔離、入住漢生療養院後的一生。攝影◎Kioku Keizo

他每個月定期在《四國新聞》連載,時而介紹在地風土人文或飲食文化,時而描繪非開展期間的幕後花絮。他也透過舉行「富朗塾」,將藝術祭的執行經驗透明化、致力於人才培育。「人們常說只有歐美才有可能實踐當代藝術,不過你看越後妻有,雖然藝術毫無關聯,但只要有人居住,一定都有趣味等著被發掘。我也還在尋找藝術祭的通泛性,也就是該如何藉由作品、藝術家找出地方獨有的魅力,並且讓這件事在任何地方都能被實踐的方法。」儘管已成功策畫數個享譽國際的地方藝術祭,北川富朗仍持續不懈地探索藝術祭下一步的可能性。

北川富朗

1946年出生於新潟縣,東京藝術大學美術系畢業。主要經手策展包含《安東尼 高第展》、《向種族隔離說不!國際美術展》、《FARET立川藝術計畫》等。Art Front Gallery代表。擔任大地藝術祭(2000∼)、瀨戶內國際藝術祭(2010∼)等地方藝術祭的藝術總監。

北川富朗 photo by Mao Yamamoto
北川富朗 photo by Mao Yamamoto

文|廖怡鈞 

圖片提供|大地藝術祭執行委員會、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執行委員會

更多精彩內容以及欲知更多策展之道,請見La Vie 2020年4月號策展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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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道與山林探索的再發現!0km 山物所「山友會」講座重點盤整,從生態到藝術的跨界視角

步道與山林探索的再發現!0km 山物所「山友會」講座重點盤整,從生態到藝術的跨界視角

由勤美集團與林業署攜手打造的「0km 山物所」,座落於台北市保存最完整的日式町屋群,在一方巷弄內重現山林景觀樣貌。每一季度於山物所現場,亦舉辦「山友會」講座,特邀跨界專業人士開講,透過知識科普或個人經驗分享,與關注台灣山林議題的聽眾們進行深度交流!

舉辦於「0km 山物所」的第3屆山友會會員講座,於去年10月登場,以「巡山之徑:步道與山林探索的再發現之旅」為題,邀請7位來自不同專業領域的講者,他們都熱愛台灣山林與百年步道,從公民運動、推廣教育、故事分享、藝術創作等不同視角,傳達對於這座島嶼自然的熱愛,與追求世代傳承、永續守護的美好心意。 以下盤整7位講者的演講重點,帶大家一同走進森林,認識與重新發現人與自然的關係:

0km 山物所一景。(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0km 山物所一景。(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1)重新思考「砍伐森林」

「斯創教育工作群」執行長李芝瑩展示資料:台灣每年需要約600萬立方公尺木材,但自給率不到1%,幾乎完全依賴進口。這導致3大問題:進口木材常來自非法砍伐,對原產地生態造成破壞;運輸木材的碳排放對環境不利;全球政經不穩可能帶來木材供應風險。為解決這些問題,林業署自2017年起推動「國產材」計畫,希望到2028年將木材自給率提升至5%,並透過科學管理實現永續森林經營。

勤美集團與林業署攜手打造的「0km 山物所」,也保留許多植物生態。(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勤美集團與林業署攜手打造的「0km 山物所」,也保留許多植物生態。(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李芝瑩表示,社會大眾對砍伐森林的直觀反應常是負面的。但森林其實是一種可再生資源,只要經過合理經營,就可持續利用。台灣目前合法的砍伐區域以低海拔人工林為主,而非天然林。更重要的是,在當前世界追求減碳的趨勢下,木材比水泥與鋼筋更符合節能減碳需求,將可在台灣推動淨零轉型過程中扮演關鍵角色。

(2)山林的文學啟發

「大凡整合規劃設計」景觀規劃師兼步道設計師李嘉智,在演講中分享他的親身經歷。他回憶起個人第一次雪山之旅,獨自面對挑戰與未知,在風雨欲來的高山中學會了敬畏與順應,也體悟生命中的無常與堅韌。那段旅程像是一場靈魂的洗禮,啟發他對山林的熱愛與思考。

有趣的是,他提及了自己從閱讀中得到的啟發,例如川端康成的《山之聲》曾提到:「每片森林中都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樹。」每次進入山林,他都試圖尋找那棵樹,也尋找與自然共鳴的自我。村上春樹更在《挪威的森林》裡寫道:「每個人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森林,即使我們從未踏足其中,它依然存在。」山林就像人類心靈的棲息地,也是文化與自然交融的場所。

(3)步行是一種低門檻的公民行動

由「千里步道協會」執行長周聖心帶領的步道運動,從2006年開始,經過近20年的推動,成功將步道運動打造為一場大型的公民行動。協會鼓勵一般大眾從徒步旅行開始,藉由步行更深入認識這塊土地,讓自己從「消費者」轉變為「守護者」的角色。

 周聖心表示,「步行」其實就是一種低門檻的公民行動。以20243月協會舉辦的「海岸山脈浪遊縱谷」活動為例,帶領參與者從台東池上走到花蓮,途經田埂、山脈與部落,聆聽阿美族、客家人與漢人的故事,感受土地的多元文化。協會亦於2012年開設「步道學」課程,結合自然科學與工程技術,推廣步道修復與環境調查。目前已舉辦29期課程,並提倡聘用在地工班修繕步道,創造就業機會,同時傳承工匠技藝,保護步道文化。

(4)台灣特有的「有人的山林」

現任「山盟公益協會」監事,同時也是攝影師的雪羊,分享了10年來登山旅程中的心得與成長。雪羊強調,與歐美荒野不同,台灣的山林不僅是自然景觀,更是一座與土地、文化對話的平台,富含人文歷史。他多次在原住民朋友的指引下,探訪深山部落,例如沿著馬遠部落的遷徙路徑走訪其老家 Takibakha(布農族語)。在一次又一次的探訪中,他深入了解山林作為生活靈魂的意義,並認識到尊重與共鳴的重要性。

從台灣群峰繼續向海外冒險,雪羊也在攀登中亞列寧峰等國際挑戰中,重新審視自己登山的初衷。他認為,登山並非追求英雄式成就,而是成為一位忠實的講述者,將山林的故事與感動傳遞給更多人。而登山也不僅是一場體能的挑戰,更是心靈探索與文化交融的旅程。台灣擁有獨特的「有人的山林」,這是一份值得珍視與守護的財富。

(5)如何透過策展傳達在地文化?

「孩在 Hi! Kidult」近年透過工藝創作的方式策展,藉以傳達在地文化的獨特魅力。總策劃林心恬首先分享2024年於自來水博物館園區舉辦的展覽「獵島計畫」(Hunter Island),巨型版畫作品「考古化石-岩層說」,將紙漿與雕刻結合,以層層堆疊的手法,重現不同年代的考古地層;以馬祖海域奇景「藍眼淚」為靈感發想的作品「藍眼淚-時間的軌跡」,運用複合媒材結合傳統編織技法,加上燈光特效,將原本黑夜海上的藍色奇景,開展於空間上方,觀眾經過時頭頂彷彿空中銀河,奇幻重現馬祖海域特色。

她也介紹如何透過策展重現地方文化,例如與文化部合作的「芝味祭」,運用當代藝術與數位科技,深入挖掘三芝地方的文化特色。三芝因為地理環境相對隔絕,至今仍留存傳統生活方式,流傳數代的大道公信仰,透過當地數個庄頭輪流祭祀,讓信仰與生活結合。策展團隊於是擷取大道公形象,作為導覽三芝當地各景點的代表,並與LINE結合,運用數位科技與社群推廣,讓外地參觀者能更深入感受地方文化的豐富內涵。

(6)用藝術探索山林多樣性

「木直牛勿 plant practice」品牌主理人暨植物藝術家 Hsin ,擅長以壓克力和水彩為創作媒材,台灣自然風景為靈感來源。2022年起開啟了「近山計畫」創作主題,以「海拔」為分界,針對低、中、高海拔地區,系統性探索台灣山林風貌,藉由畫作來記錄台灣山林的多樣性景觀。

「近山計畫」著眼於台灣山脈的整體性,Hsin透過五感捕捉各海拔區域的不同特質:低海拔靠近平地,蘊含日常生活的親切景象;中海拔有著霧氣繚繞與迷人的森林層次;高海拔則呈現群峰遼闊與湖泊純淨的景致。這些不同特質都被 Hsin 巧妙融入作品,例如她描繪了高山中的山屋或低海拔與都市的緊密連結,在在展現人與山之間不同的距離。

(7)淡蘭古道的爬山「生活感」

平日任職於中研院分生所、從事動物研究的吳雲天,同時也是登山愛好者。在這次演講中,他分享了淡蘭古道的獨特魅力。淡蘭古道的歷史可追溯至1897年日本接管台灣後繪製的地圖。當時的古道是連接台北城、大稻埕、艋舺與基隆的重要交通路徑,經過如今的南港、小巨蛋等地區,最終通往瑞芳、草嶺等地。

這條總長約200公里的古道分為北、中、南三路,串聯茶葉運輸、礦產開採與居民生活等文化痕跡。吳雲天強調,淡蘭古道的獨特之處在於,其同時具備深厚的歷史意義與自然生態價值。例如,日治時期的博物學家曾在此地發現多種台灣特有種植物,如石碇佛甲草,甚至還能見到穿山甲等珍稀動物,部分區域更設有生態保護區。若想要更深入了解淡蘭古道,吳雲天推薦使用「台灣百年歷史地圖網站」作為探索工具,透過地圖的透明化功能,能對比古今地貌的變遷。他呼籲人們親自踏上古道,用雙腳感受它的魅力,挖掘更多自然與人文的故事。

吳雲天於0km 山物所演講。(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吳雲天於0km 山物所演講。(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

資料、圖片提供|勤美璞真文化藝術基金會提供
文字整理|張以潔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花飾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創立五年,台北「朵常花藝」工作室在今(2024)年夏天搬遷至大安區的幽靜巷弄中,並悄悄在空間中策劃以「台式生活記憶」為靈感的花藝概念展覽《Momentary》,邀請大家走入開放式展間,也讓花朵走入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中。

花店裡的策展

「朵常」的命名代表著品牌概念——將花朵與日常融合。延續這樣的核心理念,朵常團隊思考生命旅程中曾出現花朵的時刻,並將這些日常片段集合起來,轉化為花店空間中的藝術裝置。這些花朵可能乘載了當時快樂的情緒、記憶,或是代表著人生中的亮點,通通被收藏在這座「生活切片的保管所」。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朵常花藝」工作室搬遷至大安區的幽靜巷弄中(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朵常」的命名代表著品牌概念——將花朵與日常融合(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以台灣人的共同生活回憶為題

走進工作室的第一座裝置,靈感來自朵常花藝舊址拆遷時的畫面。當時,各個工作桌椅、家具全部集中在卡車車斗上,錯落的置放和堆疊,彷彿將這幾年的時光濃縮於這個小小的面積中,在團隊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試著重現這個畫面,在相似面積的桌板上堆疊了家具與裝潢材料,並安排花朵穿插在縫隙中,萌芽重生。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團隊重現品牌舊址拆遷時的畫面,成為展覽的第一座裝置(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一旁以金莎包裝紙折成的花束,源自小時候情人節會收到的巧克力,象徵著生命中最初感受到愛情的一瞬間,點綴在由玫瑰構成的七夕鵲橋裝置,彷彿花朵之間的閃耀鑽石,匯集了人生不同階段的愛情。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由玫瑰構成的七夕鵲橋裝置(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路上販售玉蘭花的長輩,大概是台灣人最熟悉的買花場景了。空間中最顯目的裝置,以物流籃架堆疊起車潮中的經典印象,團隊使用小販常用的串花手法,將玉蘭花與相似的晚香玉、百合融合,讓香氣與畫面縈繞於展覽之間。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保水的花朵會逐漸乾燥,並散發出更濃郁的香氣,如同這些在街頭販賣玉蘭花的小販們,展現出堅毅的精神。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以物流籃架堆疊起車潮中玉蘭花小販的經典印象(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傳統桌菜不可或缺的擺盤裝飾——石斛蘭以及荷蘭芹,是台灣人對於花朵的共同記憶。團隊將這兩個歷久彌新的元素結合,並將辦桌的感官經驗帶入,融合製作成流線型的捧花作品;另一個屬於台式生活的元素,則是插在桌邊慶生花藝的傳統數字蠟燭,在每年的重要日子裡,讓喜悅和祝福瀰漫在餐桌上。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傳統桌菜的擺盤裝飾、充滿童年記憶的生日蠟燭,都成為展覽的一部分(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花朵與蠟燭堆疊起喜悅與祝福,瀰漫在餐桌上(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喜愛野外探險的朵常團隊,也特別策劃了以大自然為題的展間。無論是登山或是漫步海濱,回家時總會不經意的帶上小小的植物細屑或是種子,它們在感受潮濕的海風、登頂的開闊感後,附著在衣擺上一起離開。展間重現了這樣的場景,想像去山上採集了不同的野花野草,恣意的隨風搖動,在生活中以各種不經意的方式與我們互動。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論是登山或是漫步海濱,回家時總會不經意的帶上小小的植物細屑或是種子(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以大自然為題的展間(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手作「便當花盒」帶得走的體驗

除了花藝策展,朵常團隊也邀請觀眾成為參與者,親手製作一盒專屬的「便當花盒」,如同本次展覽所傳遞的概念,讓花藝成為大家的日常體驗,常伴生活左右。另外,品牌也特別訂製全新的花束包裝裝飾,趣味引用生鮮卡扣意象,讓買花就像每日的超市採買一樣,能夠輕鬆地進入生活之中。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便當花盒」手作體驗(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花店裡的台味策展:台北「朵常花藝」重現玉蘭花販、喜宴擺盤等共同回憶,讓花朵走入你我日常
品牌也特別訂製全新的花束包裝裝飾,趣味引用生鮮卡扣意象(圖片提供:朵常花藝)

【 朵常花藝HIDE DAILY 】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建國南路二段69巷28號1樓
電話|02-27082829
官網|www.hidedai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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