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下台東金樽四季美景!台灣藝術家江賢二 從巴黎到台東歷時55年的藝術創作生涯

台灣藝術家江賢二的不凡55年藝術創作歷程

留著瀟灑馬尾辮子、身材修長纖瘦的江賢二習慣在清晨四、五點起床後,為自己煮一杯咖啡,在巴哈郭德堡變奏曲的悠揚樂聲中啜飲,直到金燦燦的旭日從金樽海平面的那一端緩緩升起後,他便沿著戶外樓梯蜿蜒而下,步入前院的工作室開始一天的創作。

江賢二

金樽,是位在台東海邊的小漁村,因海灣形似酒杯而得名。2007年,江賢二和太太開車來此,站在小山坡上,遠方的大海被蔓蔓荒草和樹影遮擋,毫無景緻可言,「但我們覺得就是這裡了。」在異國他鄉流轉逾30載的江賢二,就這樣選擇了金樽作為人生最終的夢想與創作之地。

從15歲決定走藝術的路至今超過一甲子,江賢二在藝術中驅動人生、卸載憂思,藝術也承載了每段不同時光所帶給他的能量。2020年,年近八旬的江賢二應臺北市立美術館之邀舉辦個人回顧展,蒐羅了他自1960年代迄今的200多件作品,包括從未正式發表的紙本作品、小件油畫等,大師筆下精采的生命故事完整的鋪展在世人眼前。

金樽四季 從台東開始的第二人生
《江賢二:回顧展》沿著倒敘的時間軸回溯藝術家的生命與創作歷程,一樓展廳都是他定居台東之後的作品;103展間陳列的「金樽」系列,更是使用當地撿拾的複合媒材,為北美館量身打造的巨幅創作。一個有趣的插曲,江賢二在場勘時發現原本由四幅畫組成的《金樽/夏》,「不管怎麼調整,擺在十米挑高空間裡就是感覺氣勢不夠」,於是他回到金樽,又多畫了兩張。


北美館江賢二金樽夏

金樽/夏,油彩/複合媒材 


過去作畫,江賢二習慣封閉窗戶,阻絕一切自然光和外界的干擾,不知不覺中,作品多是沉鬱的灰黑色系。江賢二喜歡海,一生「逐海而居」,落腳金樽之後,置身在東海岸的陽光和野性自然之中,海邊的光線和城市不同,時時刻刻都在變換色彩。彷彿天啟一般,他打開了畫室的窗,開始在流動的空氣裡創作,用更多的色彩、更多的調和油,將光線從畫面中釋放出來。他的畫也開始出現紅、黃、橘、綠各種在大自然俯拾皆是的顏色,江賢二自己都詫異,「這些顏色我從來沒用過,這輩子也從來沒想過能畫出這樣的作品。」台東改變了江賢二,曾經的執著、掙扎、焦慮都在這片疏闊的天地中漸漸釋懷。

北美館江賢二金樽秋

金樽/秋,油彩/瓦楞紙     


金樽的秋天,是這個系列最早出現在畫布上的顏色,「結束白天工作之後,我會坐下來喝一杯咖啡,看著地平線上的太陽用最後的溫暖,將海面映照成橘紅、金黃的顏色。」黃昏的天光瞬息萬變,江賢二可以這樣坐在陽台上,從霞光燦爛看到灰藍色的夜幕降臨。 

巴黎左岸 與少年夢土的相遇和告別
1942年江賢二出生於台中,幼年喪母、父親又長年在國外經商,生性敏感的他更加鬱鬱寡歡,疏離且孤獨,幸好還有古典音樂和藝術,可以為少年江賢二帶來些許慰藉,而作品隱約透出厭世氣息的音樂家馬勒(Gustav Mahler)、和以纖細形象塑造人類孤獨、焦躁、絕望姿態的現代雕塑家賈柯梅蒂(Alberto Giacometti),是江賢二最喜愛、也是影響他最深的藝術家,加上個性、和成長環境等因素,江賢二的作品大多帶著憂鬱、沉重之感。


從省立台灣師範學院藝術系(今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後,視賈柯梅蒂為偶像的江賢二為了親見大師,憑著滿腔熱情和幾句生疏的法語,新婚妻子范香蘭相繼飛往巴黎,準備大展身手。不料,抵達花都不久,藝術創作的艱難與現實挑戰很快擊潰了江賢二的雄心壯志,更糟的是,當他得知賈柯梅蒂竟然在前一年已經過世,心更是一下子被掏空了。

北美館江賢二4

1968年,也是巴黎學潮襲捲全國的動盪時代,全國性的罷工、罷課讓謀生都成了問題,連番打擊之下,江賢二決定告別一心嚮往的巴黎,帶著妻子奔赴紐約。對江賢二來說,巴黎是夢土,承載著自年少以來的想望;而紐約是未知,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即將在當代藝術新浪潮的衝擊下,重塑對藝術的認知。

紐約長島 苦行僧般的淬鍊
紐約的流行文化是功利的,淡泊的個性,讓江賢二注定漂泊在主流藝術圈之外,而他對美的追求,更有一種不合時宜的叛逆。他以一種近乎閉關的心境展開藝術的修煉,江賢二深信「藝術可以淨化人心」,他也願意這個信念窮盡一生之力煉淨自我。

少年時期對未來與人生曾感到迷惘的江賢二,一度想當傳教士,後來走上藝術之路,「精神上的神聖空間」仍是他一生追尋的目標。1982年,40歲的江賢二重返巴黎,在孤獨與封閉的狀態下完成了「巴黎聖母院」系列作品,黑暗的用色抽離了這處熱門觀光景點的嘈雜現實,抽象地呈現出他心中「精神上虔誠的空氣」。

北美館江賢二巴黎聖母院

巴黎聖母院,油彩/畫紙 

經過多年的堅持,「巴黎聖母院」才讓江賢二對自己的創作感到滿意,並說:「一直到畫出這個系列,我才覺得這輩子有資格當畫家。」 

月是故鄉明
江賢二從沒想到還會回到故鄉台灣。1995年,因父親意外受傷,他從美國趕回來探望照料,蝸居在錦州街的一棟簡陋空屋中,雨天漏雨、夏日蚊蟲擾人,冬天沒熱水,一開始江賢二打地鋪睡覺,但梅雨季一到,地面總裹著一層厚厚的濕氣,他才自己動手釘了一層木板當床。


在台北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裡,出國多年的江賢二再次感受到內心極大的撞擊,一如在歐洲參訪教堂,他當時也是終日流連在龍山寺、保安宮等廟宇一貫追尋著「精神上的神聖空間」。被埋藏的童年往事、遺忘的鄉愁,就這樣被裊裊香煙召喚而出,撞擊出巨大的創作能量。

北美館江賢二百年廟98-22

百年廟98-22,油彩/畫布 


長期處在中西藝術對話之間的江賢二,在這段隱士般的簡陋生活中,創作出了得以傲然立足台灣藝壇的「百年廟」系列。和「巴黎聖母院」的黑白灰暗相比,「百年廟」在黑暗中多了以古銅色質感畫就的一小搓火光,畫出了母國給予畫家的溫暖,比例雖小,卻是願力無窮。

「百年廟」系列之後,江賢二陸續完成了「蓮花的聯想」、「對永恆的冥想」等作品,充滿精神性與普世美感的「江賢二風格」,於焉確立。

做人當比藝術更優先
畢卡索曾說:「重要的不是一位藝術家在做什麼,而在於他是什麼樣的人。」年輕時對這段話似懂非懂的江賢二,經過了半世紀的生命追索,如今才真正體會大師這段話的深意,「一個人的性格、修養、待人處事的態度,在作品裡是無所遁形的;做人比藝術重要。

北美館江賢二2

金樽/淨化之夜,鐵絲、馬達、鐵件 

從早年的內省觀照、到現在的開放隨緣;從嚴肅憂鬱、到開朗天真;從晦澀濃稠、到鮮麗明亮,江賢二的作品越畫越大,表現手法也越來越多元。《從巴黎左岸,到台東比西里岸:藝術家江賢二的故事》一書的作者吳錦勳認為,現在的江賢二,「似乎脫去老僧人的袈沙,回歸稚真的嬰孩。」

台東金樽海邊為江賢二提供了一方創作淨土

台東金樽海邊為江賢二提供了一方創作淨土 

江賢二曾說,如果沒有成為藝術家,最想從事的職業是建築師,這個心願,他在台東畫室得到了實踐;而他的最新目標,是希望融入藝術、建築、地景藝術,為台東打造一座藝術園區,提供藝術家、作曲家或文學家在此創作。這是江賢二作為藝術家回饋社會的用心,也是他漂泊半生,最後的落葉歸根。 

本文由臺北文創天空創意節授權,非經同意請勿擅自轉載 

延伸閱讀

RECOMMEND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延伸閱讀

RECOMMEND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聚焦臺灣美術近現代發展脈絡,典藏亮點、首檔展覽一次看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於2025325日正式掛牌成立,將以臺南市美術館2館為基地,展開臺灣第一座專責近現代美術發展、也是第二座國家級美術館的籌備工作。未來館內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全面且系統性建構臺灣藝術發展脈絡;值得一提的是,大量典藏由前輩藝術家家屬無償捐贈,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最有力的支持。

→南美館「福爾摩沙時代」大展集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市立美術館2館將成為臺南國家美術館所在地。(圖片來源: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首展「福爾摩沙時代」,由臺南市立美術館策劃。(圖片提供:南美館)

為什麼臺灣需要一座國家級近現代美術館?

綜觀國際美術館發展趨勢,成立專題或斷代美術館,是國家美術發展達成熟階段的必然作為,例如羅浮宮收藏19世紀中葉以前廣義的古典藝術、奧塞美術館專責收藏1848年至1914年間的藝術作品、荷蘭國家博物館主要收藏荷蘭黃金時代藝術等。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朱銘《太極對招》。(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蒲添生《三美神》。(圖片提供:南美館)

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2021年國美館「海外存珍─順天美術館藏品歸鄉展」,展出順天藥廠創辦人許鴻源博士的臺灣美術收藏。(圖片來源:國立臺灣美術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楊英風《鳳凰來儀(三)》。(圖片提供:南美館)

目前臺灣僅有一座國家級美術館,即位於臺中的國立臺灣美術館(國美館),其自1988年開館至今累積豐富典藏,不過礙於現有館舍空間有限,臺南國家美術館成立後,將可適度減輕國美館典藏及展覽壓力。歷經各方協調,考量新建館舍曠日費時,為盡快以國家級資源典藏臺灣藝術家作品,最終由臺南市政府主動提出將臺南市美術館2館無償撥用給文化部,作為臺南國家美術館使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未來臺南國家美術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持續研究、蒐藏及展示前輩藝術家作品,並完整、系統性地呈現臺灣藝術史發展脈絡;包含近現代領域的定義及研究、場館發展規劃、典藏制度訂定在內等工作,預計於2027年完成。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黎志文的大理石雕塑《之間》與李再鈐的《低限的無限》。(圖片提供:南美館)

掛牌記者會上,陳澄波、郭柏川、郭雪湖、蒲添生、張萬傳、潘春源、潘麗水、潘瀛洲、鄭世璠、陳夏雨、黃歌川、楊英風、陳陽春、蒲浩明等前輩藝術家家屬,已陸續表達捐贈作品意願,並在眾人見證下,共同簽署捐贈典藏意向書,期盼未來由國家保存、研究及常態展示臺灣美術史重要美術資產。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前輩藝術家家屬共同簽署捐贈珍藏意向書,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的支持。(圖片提供:南美館)

首展集結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隨著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館方委託臺南市美術館策劃的首檔展覽「福爾摩沙時代臺灣近現代美術的知識啟蒙」同步揭幕。展覽內容橫跨日治時期到戰後的各種藝術樣式與思潮,討論「地方色彩」、「國族意識」與「現代性」等議題,回顧臺灣美術如何在外來與本土的雙重影響下,逐漸發展出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並強調藝術家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創作歷程與精神,期盼喚起大眾對本土文化的深刻思考與認同。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福爾摩沙時代」集結多件國寶級作品,包含陳澄波逾30年未曝光的《南海普陀山》、黃土水《甘露水》、張大千《廬山圖》等,這些藝術作品既是臺灣美術歷史的縮影,也見證藝術家的創新精神與對當時社會的深刻反思。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陳澄波珍貴作品。(圖片提供:南美館)

「不管別人要如何稱呼我們,但我們絕不會低人一等。」

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黃土水《甘露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市美術館將擴建,保有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談及臺南市美術館未來動向,文化部表示,臺南市美術館將持續營運臺南市美術館1館,在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營運前,也將協助館內策展,未來館舍將擴展至農水署嘉南管理處現有空間,保有臺南專屬的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南美春室。(圖片來源:W春池計畫)

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延伸閱讀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