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定光》汲取自然聲響的舞蹈新作!鄭宗龍「當聲音跟身體合一,是人最光明的時刻。」

定光

本文選自La Vie雜誌2020/9月號一起為地方設計吧!

鄭宗龍把房子賣了,現在住在山上的民宿裡,而他的新作《定光》,就是汲取自然聲響與身體形象的創作。雖然說是《定光》發想在先、入住山裡在後,但回溯他嚮往自然的因子,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突然想住進山上,我覺得住在大樓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雖然說心遠地自偏,但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看似衝動的決定,鄭宗龍其實起心動念已久,過去總癡迷BBC Earth關於阿拉斯加北邊居民、自給自足生活的影集,令他想到梭羅的《湖濱散記》,那是他一直嚮往的美好生活。

定光

定光

今年初接下雲門舞集藝術總監後,鄭宗龍立刻帶團飛往歐洲巡演,而同時刻的台灣,他的房子也悄悄出售。回台後他偶然在淡水山上看到一間民宿,決定住兩個月試試,「兩個月之後發現好像還不錯,那就再住兩個月,哈哈。住一住我就問老闆,是不是可以住到年底?」早上看得到藍鵲,下雨時吵得不得了,他最近還能夠聽出風的路徑,「不是不想上班,但我每一天都不想下山,哈哈,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歡住在山上。」

小說裡有隱居山林的仙人,但現實裡雲門總監也是凡人,「為了賣房子的事,我媽到現在還在唸。」藝術家的思維,或許擁有相同頻率可以共振,和他聊起日本名導是枝裕和每次要寫劇本時,也都會住進旅館,他竟也舉一反三,笑說《在路上》的作者傑克‧凱魯亞克也是如此。突然,他愣了一下,「真的欸,我就是住在民宿裡編這個作品。」

有序而純粹的自然聲響

他口中的作品,就是10月即將登上國家戲劇院的《定光》。「我一直在想,舞蹈的美好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小時候無拘無束、哼哼唱唱的瞬間,總會浮現在他眼前,不需要任何外力或造作,舞蹈和音樂就能在身體上得到滿足。這個悸動一直埋在心底,直到2018年他認識了旅美作曲家張玹,開始有了變化。同對佛教有興趣的兩人,在林強提議下,創作時一天抄一篇佛經,某天突然看到了「錠光佛」的概念,祂出生時會大放光明。鄭宗龍頓時有了一些想像,「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有光芒的感覺,當你在舞蹈、哼歌、很忘我的時候,當你的聲音跟身體合一的時候,那是一個人最光明的時刻,沒有雜念。」他將神明名諱加以轉化,《定光》從此確定。

邊唱邊跳的舞作,鄭宗龍並非沒有做過,早在2016年的《十三聲》,他就把童年萬華市井的雜亂聲響搬上舞台,舞者時而吼叫、時而唱咒。但這些來自過去文化的聲音,說到底都是人為創作出來的。「這些聲音有沒有可能更單純?」除了再度攜手林強合作音樂,這次他決定從自然裡尋找聲音,請張玹帶領舞者發出蟬的鳴叫,模擬出午後的森林、小溪的流水、下雨的感覺,或是用蹬地的方式,製造出悶雷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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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從人為轉向自然,相較於《十三聲》的恣意吼叫,鄭宗龍試圖尋找更理性的聲音編排。但如果沒有歌詞,純粹唱著「啊嗚伊喔」等音頻,很容易有合唱團的錯覺。於是他們想到了閩南語的字音,閩南語有很多疊字,例如白鑠鑠、水噹噹、臭毛毛,還有像是拐、轉,單單一個字,就包含兩個以上的音調。他請張玹將這些字音譜在五線譜上,沒有意義地排列成12首短曲。「你不需要知道歌詞在唱什麼,因為它是一種聲音的能量,但是很有趣,這些字組合起來有一種新的味道。」

大家說的風格,對我來說是僵化

不禁好奇這些聲音要如何和舞蹈發生關係,鄭宗龍睜大了雙眼,「這就是正在煩惱的啊,哈哈哈,要命啊!」他說,生命的狀態每天都不一樣,舞蹈的本質就是流動的,「過去我特別喜歡舞者跟我一起潛進陣頭的身體、街頭的身體,所以他們的動作已經有一些累積,對我來講是僵化,對大家來講可能是風格。但我想要脫掉這件事,而這需要時間。」

定光

他想起想小時候跟著爸爸爬哈盆越嶺步道,有段陡峻的下坡,他總愛把腳步想像成跳舞。因此他邀來登山家呂忠翰、張元植,帶著舞者登合歡北峰。登山的同時,鄭宗龍要舞者看看山的姿態、發現森林細微的造型,觀察高山杜鵑、五葉松、石頭的形象,因為舞者要發出蟲鳴鳥叫的聲音,但並非要去扮演某個動物,而是要靠自己的想像,從自然形象中找到對舞蹈的滋養。鄭宗龍進一步解釋,在舞蹈世界裡,腳的形象具有高度識別,向下弓起是芭蕾,向上勾起則是中國京劇,「當你看到腳往內拐起來的時候,那就是雲門舞集。」他正是要洗滌這些可辨別的痕跡,透過爬山的身體經驗,當腳底板接觸到不平整的土地,就會自然產生不一樣的型態,一旦腳底板改變了,就會連動到膝、胯、腰,以及整個人的平衡,動作從此產生,形象也由此變化。

編舞是我唯一會做的事

回歸自然的《定光》,一改過去鄭宗龍舞作予人的鮮明形象,沒有《毛月亮》面對科技衝擊的生猛,也不走從《在路上》、《杜連魁》、《來》到《十三聲》的傳統宮廟脈絡。「我覺得每一個人應該有很多面向,那個面向或許不是因為年紀,而是因為你去探索、發現,知道自己有這麼多不一樣,以及每一個時期不同的追求,這些有沒有可能最後匯聚出一個什麼?」

定光

來自萬華的春風少年兄,如今已成為雲門舞集的藝術總監,過去不斷說著想逃跑,質問著自己為什麼要編舞,他笑說現在不想逃跑了,但還是會不停確認自己為什麼還在編舞。「我一直都有答案,但是會一直問,因為每一個時期答案都不太一樣。人不是杯子,人是會變的,十年後再來問,搞不好得到的答案會更成熟、更清楚。」那現在的鄭宗龍會如何回答?他說,編舞是自己唯一會做的事。

人固然不是杯子,但杯子也並非永恆不變。採訪結束後,鄭宗龍聊起最近打破了很喜歡的玻璃杯。沒有無堅不摧的真理,只有無盡無涯的提問。舞蹈是什麼?生命又追尋著什麼?舞作裡的光芒一瞬,指引著他,也引領著我們。

鄭宗龍

出生於台北萬華的編舞家,2002年臺北藝術大學舞蹈系畢業後加入雲門舞集。2006年起擔任雲門2特約編舞家,2012 年任助理藝術總監,2014年任藝術總監。2020年接續林懷民,出任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長篇作品《十三聲》挖掘台灣古老的文化記憶;《毛月亮》結合人文、科技、當代、未來,現已獲得諸多國際劇院與藝術節邀約於2020~2022年期間進行國際巡演。

定光

10.01~04 臺北國家兩廳院國家戲劇院

10.17~18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歌劇院 

10.24~25 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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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內容以及欲知更多精彩專訪,請見La Vie2020年9月號《一起為地方設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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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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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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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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