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當代藝術館化身10個幽靈場域!台灣藝術家陶亞倫個展探索VR虛擬實境中的意識亂流

 陶亞倫的最新個展《無處不在的幽靈》,探討意識型態之於現代人的禁錮威力。

本文選自La Vie雜誌2020/10月號《人設訂製術》


「這套玩法人家現在一看到就知道是我搞的。」新媒體藝術家陶亞倫的最新個展《無處不在的幽靈》目前正於台北當代藝術館展出,探討數位監控的窒息威力;他稱此展為6年來探索虛擬實境的終結展,因為接下來想玩點別的了。


大部分虛擬實境著重在讓觀者產生「完全離開這個世界」的感覺,並沒有要針對虛實轉換進行著墨;但對陶亞倫來說,虛擬實境最大的威力是現實的反饋,「如果沒有現場的話,虛擬一點力量都沒有,就像進到電影院裡面,衝擊最大的往往不是劇情本身,而是散場開門那一瞬間的失落感。」有人更將此比喻為虛擬實境的惆悵,很顯然,VR鏡頭看進去的內容並非關鍵,在現實的游移與探索才是真正迷人之處。


我玩的是虛擬實境這個「媒介」,而不是「內容」

陶亞倫分析,虛擬實境最初僅為商業應用,一般多將其視為一個擴增的平台,用以延伸電影或遊戲裡的敘事情節,透過虛擬世界的打造,使觀者更加身歷其境;話雖如此,在體驗的過程中,只要一聽到現場的聲音,人們的身體仍會被拉回現實,「是一種靈魂被贖回的概念。」正因虛擬實境同時具有虛擬影像與現場身體,微妙牽制又相互共存,兩者之間的辯證,遂成為他近年科技創作的核心。

舉劇場演出為例,一般多為鏡框式舞台,觀眾坐在觀眾席觀看演出,演員與觀眾之間透過一道隱形的「第四面牆」阻隔,台下與台下並無互動,「但我想要打破第四面牆,而虛擬實境就是第四面牆的概念,現在大家都在玩那三面牆裡面的『內容』,而我是著重在『媒介』本身對人類的影響,比如讓人來回穿梭在第四面牆之間,或甚至卡在牆上。」


為了讓觀者感受虛實之間的幽微變化,陶亞倫近年的虛擬實境作品都配有一個特製座台與長長的軌道,觀眾不只要戴上VR眼鏡,還必須站上座台,意味著無法自由走動,僅能隨著軌道的推進、被動接收鏡頭閃現的一幕幕畫面,無法像一般虛擬實境體驗那樣,隨心控制虛擬空間裡的物件,感受掌控全場的滿足感。他所建構的VR世界,沒有劇本和音效,因為不希望干擾觀者的想像力,也擔心配樂會讓觀眾過度沉浸,因此偶爾傳來的軌道馬達聲和交談聲十足關鍵,彷彿隨時提醒觀者,不要忘記自己的身體仍存於現場。

「我覺得要讓人有沉浸感,是叫人家不要動,然後有一個固定的軌跡推進去,接下來當他看到很震撼的奇觀時,他會不知道該怎麼辦,卻也沒辦法閃,而只能直接面對。」陶亞倫認為,這樣的氛圍近似人們做惡夢時、無法動彈的壓迫感,一如法國後現代主義哲學家德勒茲(Gilles Deleuze)所言,全世界最強的影像存在惡夢裡,人被困在夢境現場,任由恐懼與焦慮蔓延而無法逃跑,虛擬實境的效果與惡夢類似,同樣都是虛擬身體,但意志清楚,且身體知覺與外界仍有連結。


意識形態是無處不在的幽靈

「台灣的文化被統獨的幽靈困擾太久。」問及在台北當代藝術館登場的個展《無處不在的幽靈》命名由來,陶亞倫表示,無處不在的幽靈象徵意識形態的流竄,台灣社會本就存在各種意識形態,如今在網路科技的催化下,正不著痕跡地蔓延你我的私領域,人們幾乎喘不過氣,卻似乎只能選邊站。他進一步表示,海外國家對台灣當代藝術的關注,也常聚焦在台灣文化的根源、身份認同、與中國之間的關係等意識形態議題,但難道沒有其他可發揮的空間?「這種問題討論地沒完沒了,對年輕藝術家來說,是一種孫悟空的緊箍咒,你會不知道怎麼迴避這個問題。」因此,決定將展覽打造成一座幽靈場域,討論意識形態之於現代人的禁錮威力。

陶亞倫接著談起中美貿易大戰,這也是他在展覽中所欲傳達的隱藏訊息。事實上,貿易戰的本質也是在防堵對方意識形態的滲透,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科技觀之正面交鋒。歐美的科技觀偏向唯物論,在客觀的科技演化之下,人類文化結構與未來社會的統治系統自然受到影響;中國當局卻不同,他們透過人為的方式操控科技發展,藉此達到國家政策目的,意識形態與科技的加成作用不容小覷。


新媒體科技的出現,的確滿足人們在實體世界所無法完成的夢想,但此為一體兩面的課題,當代社會最大的危機也來自新媒體。若探究人類的發展進程,網際網路的無遠弗屆,使我們的慾望得以伸展,而不會受到阻撓,但現在的科技媒體正遭逢大反轉,舉新冠肺炎為例,人們心甘情願犧牲部分自由,接受防疫APP的監控,以維護集體安全。「以前科技可以讓你無限延伸,現在卻成為最大的限制。」有鑑於此,陶亞倫說,本展的最佳展覽空間應非美術館、而是線上,因為數位監控是不分場域的,越貼近生活,越是張牙舞爪。

新媒體的「平台觀」

作為台灣虛擬實境藝術先驅,陶亞倫最初是從遊戲、展場互動裝置等商業案開始接觸虛擬實境技術,「後來覺得好像不應該只是好玩,應該要有更深層的東西,既然商業界都在玩,那我如何用藝術觀點看待虛擬實境?」於是開啟一系列相關創作,而不同於多數人傾向依附特定媒介去衍生內容,他則試圖傳達新媒體技術本身的精髓。


陶亞倫解釋,「新媒體」的本質不在內容,實際上隱含一種戰略考量,「其實平台就是一種革命,例如今天有人發明VR裝置,如果我不贊同,我就發展另一個東西。」正因新媒體多伴隨著對固有媒體的批判,台灣新媒體產業應更有魄力創建新平台,而非僅盲目追隨美國資本體系的腳步,如此才能真正掌握世界的話語權。套用在藝術領域也十分有意思,由於現今文化結構已經呈現去中心、去主體的解構狀態,新媒體藝術家應該具備創建平台的觀念,無須喃喃自語、加諸自身價值觀至觀眾身上,而是直接提供大眾一個虛擬空間,讓他們自然地走入其中,召喚個人歷史與記憶,拼湊或整合成自己的世界觀,最終展現藝術的開放性特質。


此外,比起傳統錄像作品,虛擬實境等新媒體藝術更貼近「當下」,因為影像無法預先錄製,戴上VR眼鏡的每位觀眾,所觀賞的環場畫面看似相同,但其實影像都是根據觀者當下觀看的角度即時運算而成,「一秒鐘運算80個影格,所以當你的頭轉到另外一邊,又要重新運算。」虛擬實境跟著時間走,呈現的是未來進行式的內容,與傳統視覺藝術有所區隔。

至於未來的新媒體科技將何去何從?陶亞倫認為,新科技一再滿足人類無窮無盡的慾望,接下來會慢慢導向人類五官的傳輸,「甚至變成《黑鏡》裡所提到的意識副本、身體副本的概念,人的意識和大腦記憶可以直接儲存在雲端上。」透過虛擬身體的想像,與遠方的人即時互動。科技的發展一山還有一山高,就像陶亞倫的科技創作之路,與時俱進,未完待續。

陶亞倫

國際知名藝術家。從影像、聲音、機械動力裝置到光影創作,始終關注資訊科技時代中,人的存在及其處境。科技作為意識與身體的延伸,將人的思考與身體反應能力推向極限,作品中充滿濃厚的哲學式辯證與反思,深刻而發人省思,為台灣新媒體藝術的先鋒。

《無處不在的幽靈—陶亞倫個展》

時間:2020 / 08 / 22 ~2020 / 11 / 01 Sun.10:00 - 18:00

地點:台北當代藝術館

文|曾智怡

圖片提供|陶亞倫、台北當代藝術館、双方藝廊

更多藝術、人物專訪 請見La Vie2020年10月號《人設訂製術》

延伸閱讀

RECOMMEND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延伸閱讀

RECOMMEND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聚焦臺灣美術近現代發展脈絡,典藏亮點、首檔展覽一次看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於2025325日正式掛牌成立,將以臺南市美術館2館為基地,展開臺灣第一座專責近現代美術發展、也是第二座國家級美術館的籌備工作。未來館內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全面且系統性建構臺灣藝術發展脈絡;值得一提的是,大量典藏由前輩藝術家家屬無償捐贈,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最有力的支持。

→南美館「福爾摩沙時代」大展集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市立美術館2館將成為臺南國家美術館所在地。(圖片來源: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首展「福爾摩沙時代」,由臺南市立美術館策劃。(圖片提供:南美館)

為什麼臺灣需要一座國家級近現代美術館?

綜觀國際美術館發展趨勢,成立專題或斷代美術館,是國家美術發展達成熟階段的必然作為,例如羅浮宮收藏19世紀中葉以前廣義的古典藝術、奧塞美術館專責收藏1848年至1914年間的藝術作品、荷蘭國家博物館主要收藏荷蘭黃金時代藝術等。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朱銘《太極對招》。(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蒲添生《三美神》。(圖片提供:南美館)

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2021年國美館「海外存珍─順天美術館藏品歸鄉展」,展出順天藥廠創辦人許鴻源博士的臺灣美術收藏。(圖片來源:國立臺灣美術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楊英風《鳳凰來儀(三)》。(圖片提供:南美館)

目前臺灣僅有一座國家級美術館,即位於臺中的國立臺灣美術館(國美館),其自1988年開館至今累積豐富典藏,不過礙於現有館舍空間有限,臺南國家美術館成立後,將可適度減輕國美館典藏及展覽壓力。歷經各方協調,考量新建館舍曠日費時,為盡快以國家級資源典藏臺灣藝術家作品,最終由臺南市政府主動提出將臺南市美術館2館無償撥用給文化部,作為臺南國家美術館使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未來臺南國家美術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持續研究、蒐藏及展示前輩藝術家作品,並完整、系統性地呈現臺灣藝術史發展脈絡;包含近現代領域的定義及研究、場館發展規劃、典藏制度訂定在內等工作,預計於2027年完成。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黎志文的大理石雕塑《之間》與李再鈐的《低限的無限》。(圖片提供:南美館)

掛牌記者會上,陳澄波、郭柏川、郭雪湖、蒲添生、張萬傳、潘春源、潘麗水、潘瀛洲、鄭世璠、陳夏雨、黃歌川、楊英風、陳陽春、蒲浩明等前輩藝術家家屬,已陸續表達捐贈作品意願,並在眾人見證下,共同簽署捐贈典藏意向書,期盼未來由國家保存、研究及常態展示臺灣美術史重要美術資產。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前輩藝術家家屬共同簽署捐贈珍藏意向書,表達對臺南國家美術館的支持。(圖片提供:南美館)

首展集結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隨著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館方委託臺南市美術館策劃的首檔展覽「福爾摩沙時代臺灣近現代美術的知識啟蒙」同步揭幕。展覽內容橫跨日治時期到戰後的各種藝術樣式與思潮,討論「地方色彩」、「國族意識」與「現代性」等議題,回顧臺灣美術如何在外來與本土的雙重影響下,逐漸發展出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並強調藝術家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創作歷程與精神,期盼喚起大眾對本土文化的深刻思考與認同。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南美館)

「福爾摩沙時代」集結多件國寶級作品,包含陳澄波逾30年未曝光的《南海普陀山》、黃土水《甘露水》、張大千《廬山圖》等,這些藝術作品既是臺灣美術歷史的縮影,也見證藝術家的創新精神與對當時社會的深刻反思。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陳澄波珍貴作品。(圖片提供:南美館)

「不管別人要如何稱呼我們,但我們絕不會低人一等。」

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福爾摩沙時代」展覽現場。圖為黃土水《甘露水》。(圖片提供:南美館)

臺南市美術館將擴建,保有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談及臺南市美術館未來動向,文化部表示,臺南市美術館將持續營運臺南市美術館1館,在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營運前,也將協助館內策展,未來館舍將擴展至農水署嘉南管理處現有空間,保有臺南專屬的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揭牌!聚焦近現代臺灣美術,首展集黃土水、陳澄波國寶級作品
南美春室。(圖片來源:W春池計畫)

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延伸閱讀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