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傷痕的故事就用熱情來承接!專訪台南鳥飛古物店主理人葉家宏

鳥飛古物

「#你看到的只是最後古物發亮的樣子」這是來自台南鳥飛古物店臉書粉專貼文的一個Hashtag,確實如此,要恢復老件原始狀並不容易,甚至比創作新品還費時,葉家宏如此說。

葉家宏的寶寶剛出生,好奇地問他是否為新手爸爸時,他笑說,「對啊,跟第一個妻子的第一個小孩,如果是第二個妻子的話⋯⋯,我會蠻期待的,哈哈。」如果說幽默是葉家宏個性最外顯的部分,那鳥飛古物店就是更內在的他,言談間所流露的赤子之心,和充滿歲月刻痕的老件形成奇妙的平衡,就像採訪當天,一走進位於台南巷弄的店面,隨即被原木色調的沉穩氛圍給包覆,但待久一點,會發現無釐頭的氣息也飄散其中。

鳥飛古物葉家宏
拍攝時,葉家宏一邊燦笑一邊說:「把我拍帥一點。」

「很多人會問我,最喜歡這個空間的哪裡,其實我說不太出來,因為全部都是我,無論是我挑選的物件、擺設或動線,每個角落都是我的樣子。」一如每件老物都是世上絕無僅有,每一雙挑選老件的眼睛,也都映射著無法複製的生活哲理。而那些被葉家宏選中的老物真的很幸運,因為它們的生命旅程,會在修復之後,繼續綿延下去,與更多人產生羈絆。

鳥飛古物
一旦賣出一個大型櫃體,整間店的擺設就要大風吹,葉家宏卻樂此不疲。

每個傷痕都是故事 

「要讓老物回到現代人的生活中,它一定要符合我們某種需求和期待。」如同使用櫃子時,總希望它堅固、抽屜好拉,老件也是,它們之所以面臨淘汰命運,多是因為老舊導致使用不便,但只要善加修理,比如改善卡榫鬆脫等結構問題,再用個數十年都不成問題,因此老件修復意識十分重要。至於究竟要如何修繕,對老物才是最大的呵護?葉家宏說,滿足實用性功能即可,「不是要創造出一個零瑕疵、表面光滑的『新東西』,而是透過『以舊修舊』的觀念,還原物件的真實樣貌,因為每個傷痕都是故事,你要讓它維持原來的樣子。」若抹去老件的各項「生命經歷」,也等於失了保存初衷。

鳥飛古物
雖然不會彈琴,但偶爾敲敲古董鋼琴的象牙琴鍵也是小確幸。

「願意做修復的人其實更值得被尊敬。」這些人就是所謂匠師,負責修補前人所留下的各項殘缺,先觀察物件現況、推敲解讀前人的施作法,再找出最適合物件的修復方式,讓物件得以傳承下去;但即便工程重大,卻也不像藝術家、設計師那樣容易留名,因此並非人人都願意埋首付出。「我在修這些東西時都會自己想像,如果現在是我要用,我會接受到什麼程度。」修復是一種將心比心,以使用者為出發點,注入耐心與貼心,看似微小的心意,有緣人都會接收到的,葉家宏說道。

修復比創新更花時間

自學木工、金工、鐵工、皮革製作、甚至電知識的他表示,小至抽屜的把手、大至櫃體結構,或是老檯燈的接電技術、焊接工作、板料鬆脫需重新榫接等,修復極其繁複瑣碎,核心在於細膩,有時也需找來專業的木工等各領域專業師傅協力修復,彼此的磨合期甚至長達兩三年。因為對師傅而言,一般工程講求效率在先,「慢工出細活」的工作模式非他們所慣用,更不大可能以單純修繕維生,且雙方在修復程度的拿捏、古物美感的認知也不盡相同,例如要固定抽屜時,使用釘槍速度較快,但葉家宏則會希望用鐵釘一個一個慢慢釘上去,「修復也要顧及美感,不只是做勇而已。」

鳥飛古物葉家宏1
除了大型家具,鳥飛古物也會蒐集老餐具、玩具等小型物件。

走到店後方,像是落地窗般的8扇老門板一樣打破常規的製作流程:一般都是將門邊固定後,找尋合適尺寸的新門框就好,工序相對簡單;但由於蒐集而來的老門尺寸不一,必須請師傅用其他木板收邊,才能與牆壁緊密貼合。要讓古物能自然地融於空間,著實不容易,與師傅的有效溝通十足關鍵,再加上能否遇上命中注定的那扇門,也是未知數,「就像愛情一樣,你在路上會遇到很多寶石,確定了就把它撿起來,然後走完這段路;看到喜歡的東西時,一但握了就不能再放,有些人因為怕在路上又遇到更好的,走完才發現什麼都沒有留下。」以愛情比喻古物蒐集的心境,葉家宏把握每次的不期而遇,看對眼的古物總是「先收下再說」,市場價值擱一邊,因為愛最大。

越日常的物件越值得拯救

仔細逛一輪鳥飛古物店,會發現擺放的全是日常物件,「這些東西比較有趣,因為你可以直接拿去使用。」葉家宏說,自己對古董搜集沒有太大的興趣,挑選的都是基於生活需求而生產的老雜貨,且不追求物件來源為名家所有,只希望透過一己之力,讓修復後的老件能與現代人的生活接軌,同時傳達古物的美感意識。

由於時代變化,有些物件難以回到最初的用途,「但如果我們可以從中看到附加想像,它就能變成大家喜歡的樣子。」例如店內的喇叭檯燈,首次看到是在京都古物店,但在成為檯燈之前,它是真正的樂器,從歐洲進口的喇叭、法國號,經過日本職人精準的改造,「那樣的美感姿態是獨特、是加分的,當我們逐漸習慣老件的美,那就是一種思維的轉變;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不是在販賣商品,而是在進行思想的傳播,一種思想改造,或稱作思想的修復。」

店內的喇叭檯燈,來自日本職人改造法國號而成,藏有一股混搭的獨特美感。

現代人總習慣電器、家具壞了就去賣場購入新的,但葉家宏認為,東西壞了,腦中應該啟動修復思維才對,而非一直快速汰換。「老料新作」的道理也很重要,一如市面上許多建材銀行,鳥飛古物店也會收取檜木等材料、或即將淘汰的家具,例如一張壞掉的藤椅,將藤材取下後,它就有機會改造成一座新沙發,獲得重生的機會;修復背後的永續概念,與物件的存在意義不謀而合,物件皆伴隨你我度過人生某一段歲月,接著會繼續往下個旅程走,無論以何種形式。

葉家宏最後分享自己的人生座右銘:「人生不能無趣,要做一些感動人的事情。」從收藏者到古物店主理人,他用修復之眼看待世界,搖擺於感性和趣味之間,不僅靠自己的眼光維生,也陪伴每一件老物找到更好的歸宿。

鳥飛古物1
葉家宏的興趣之一是飛去日本逛古物市集,圖中的半纏即為戰利品。

印象深刻的修復古物:曲面玻璃大櫃 

一件家具的修復並不簡單,需要經過多位師傅、或廠商的通力合作才能完成,更何況是高難度的曲面大櫃,通常只要曲面玻璃破損嚴重,就很難再將其恢復原貌,再加上要覓得熟知玻璃古法、又能依照曲面尺寸進行修復的師傅並不容易,「所以師傅在現場拿出三、四十年歷史的手動式鑽孔機時,其實蠻震撼的,可以想像他以前就是靠這樣的手藝,慢慢修理每樣東西。」老師傅只靠單手不斷轉圈、帶動鑽頭鑽洞,而鑽洞之前,還要抹上具潤滑作用的有機溶劑,步驟之繁複,讓第一次見識到的葉家宏著實開了眼界。

葉家宏

鳥飛古物店主理人。商學院畢業後,曾短暫進入家中工廠學習焊接相關知識,並自學皮革、木工等,培養古物修復技術,讓老物能在新的時空裡延續生命。從單純收藏到經營古物店,也曾擔任大學業師,盼將自己的經歷分享給年輕學子。

更多惜物的工藝請點

文|曾智怡 

攝影|PJ Wang

本文選自La Vie 2020/12月號《修復的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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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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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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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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