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舞家黃翊X周書毅首次同框對談!我們在做的事已經超越編舞

 

周書毅在創作中追求肉身極限,黃翊則展現強大的科技氣場,10 多年來幾乎從未同框,如今正為新作品如火如荼的衝刺,分秒都太寶貴,能相約一塊,兩人直呼「歷史性的一刻」。

黃翊新作《小螞蟻與機器人咖啡小酒館》演出過程中,有3位觀眾可以扮演「店員」,「他們要前半小時報到,換上制服、進行員工訓練,學習如何跟小庫卡一起泡咖啡以及製作餐點。」沉浸式體驗能有效抓住觀眾目光,讓藝術更加貼近日常;周書毅也有方法,回顧過往舞蹈旅行計畫,「那時就覺得在街上相遇是相對比較自然的事。」爾後曾有100天都在公園排練,「叔叔阿姨打拳我們跳舞,參與彼此日常之後,他們不會認為我們在這裡是做一件奇怪的事。」如今推出新作品《阿忠與我》,也是希望和社會產生更多互動與漣漪。

 

Q:新作品的核心概念是什麼呢?期待觀眾從中產生的反思與回饋又是什麼?

周書毅今年TIFA首演的《阿忠與我》是我和資深劇場工作者鄭志忠的共創作品,他現在51歲,身體強度驚人,最近我們在排練,每天早上他都會兩手騰空倒立,我掉下來之後他都還沒掉下來,哈哈。我們是2018年認識的,當時是我主動與他聯繫,問他有沒有機會一起動一動,於是相約牯嶺街小劇場3樓暖身練習,跟他的身體互動過程中,發現我們兩個的「中心」完全不同,剛開始認識阿忠的身體重心時,我常常不小心就推倒他,或是我被他的重量壓住,因為對於彼此身體的差異還不了解。後來固定每月一約,直到一年後在驫舞劇場的邀約之下、與他合作身體即興,發現我們的身體已經沒有強弱、不平等的關係了,才出現共創的想法。我發現這個「忠」字很有趣,等於「中」和「心」,這世界究竟是以什麼為中心?如果阿忠是阿忠,而阿忠也象徵社會上某些邊緣族群,那我們跟這個中心的距離是什麼?這時候我就不一定是周書毅了,而是代表每個人,試圖提出反思。

 

黃翊 :《小螞蟻與機器人咖啡小酒館》是機器人和人類一起在城市開咖啡小酒館的故事,希望有機會變成台灣第一個定目劇,而會有這個想法,也是因為發現每當《黃翊與庫卡》巡演時,各國的觀眾、策展人、劇院總監常詢問我,是否有改編為定目劇的可能性?定目劇是一個城市的文化指標,我認為台灣的時間點應該到了。定目劇的觀眾群不能太單一,結合餐飲的目的也是想讓更多人能容易地連結到他們的生活經驗,進而走進來,在熟悉的情境下感受表演藝術,像是作品中「微型花園」餐點製作橋段,店員和小庫卡會隨著音樂,慢慢地一起在盤子上面鋪土、造林、開花,小花園慢慢地長大,接著疊起兩張烘焙紙、在手中變成蝴蝶,隨著小花園被推出去,10多隻蝴蝶也一起飛出來,最後優雅散落,那樣的畫面就會讓人覺得,哇∼真的有辦法把一道菜變得這麼美,藉此讓觀眾思考,無論是你平常吃飯或做任何事情,都有空間在腦中建構出更豐富的可能。

 

Q:表演藝術如何走向生活?

黃翊假設家長今天想帶小孩去一個地方,希望不僅有遊樂園這個選項,如果看一場表演呢?在小螞蟻的親子場演出中,我會說「我最好的朋友是庫卡」,這時小朋友會發現「有一個人的朋友是機器人耶」,進而預先想像未來的樣貌;或者以配樂為例,我認為其實小朋友和大人聽的音樂是差不多的,所以選樂時並沒有特別往兒歌方向,而是以古典樂中相對較為甜美的胡桃鉗作為開場,後面再進入爵士與其他古典樂曲。如果現在是教條式地跟你說「藝術很重要」你一定會覺得「好煩喔,好像因為你覺得我不夠好,所以才要我去接觸藝術。」反而現在這些訊息都埋在很美的過程裡了。

 

周書毅說到小孩,今年忙完《阿忠與我》後,明年蠻想走入小學的,因為我在思考,要是孩子從小就看見阿忠叔叔這樣的身體狀態,或許就能扭轉社會許多刻板印象。像我們上次去永樂市場做宣傳,我推著阿忠表演,推一推小朋友就過來問:你為什麼坐在上面、我也要推推看。這兩年因為跟阿忠工作的關係,開始了解到所謂弱勢族群,不只是金錢上的弱勢這麼單純,一個社會或一個藝術家究竟能給予什麼樣的幫忙?

Q:馬不停蹄的你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黃翊我有一項幫助年輕舞者進入產業的「黃翊工作室+EDU計畫」,因為即便你再有才能,如果不知道如何寫企劃、編預算,別人其實也無法認識你;這是很重要的能力,但學校通常不會教,所以我就將自己的經驗錄成影片放上網,今年剛好滿3年,明顯感受到效益,因此有了「舞蹈之家」的計畫,在松菸以兩週一堂實體工作坊的形式,針對舞蹈藝術工作者進入產業所需技能進行輔導,有點像孵化器的概念,針對有潛力的藝術家進行長期的品牌扶植。每週我們將會開放一堂暖身課,讓Freelance專業舞者申請上課,不需任何費用,目的是讓他們能持續身體的訓練,他們在教室中會認識彼此,互動交流後自然將可能產生合作的想法,這很容易發生,因為我自己以前也是這樣,這時他們和我提案,再評估是否需要後續支援。

 

周書毅我想要好好地去南部熱一下,從去年開始成為衛武營駐地藝術家後,發現高雄Freelancer很少,明顯感受南北失衡的現象,所以計劃7∼10月開設一週一次的工作坊,想把感受到的失衡困境轉化成創意的meeting,聚集台南、屏東等地的藝文專業者,至少做個四季,希望最後能製造一個平台給他們呈現。我的衛武營藝術家身份會到2022年,但其實想要再待更久,過去這10年我一直習慣移居創作,每做一個作品都是整個把房子退掉、然後住過去,我想這和自身性格有很大關係,好像我沒去那裡就創作不出來。經過這幾次南下高雄觀察,很想長住那裡碰撞一些新想法,而不是原封不動把在台北的計劃帶下去,也不急著做新作品,可以先從梳理高雄歷史開始,或者練一下台語,高雄也有很多像公園那樣的開放空間可以跳,先去跳了再說。

 

黃翊我們兩個到現在這個階段,不再只有專注於個人創作,像書毅到高雄也是對環境進行一些改造,希望一切努力可以不要只停留在劇場和觀眾席之間,變成到劇場外更多一些,近年無論是盲人觀眾的口述影像、教育推廣、或接下來的計劃,都希望藝術可以真正幫助到更多的人。

周書毅兜一圈又回到身障族群的「中心」問題,一場演出可能只有兩位聽障者,那開場前是否需要為他們準備額外服務?劇場和文化平權的距離是什麼?藝術如何和所有人都擁有對等關係,而不是你有、我沒有?

 

黃翊許多較困難的社會議題從藝術的角度來切入推廣,最容易發揮成效,因為會接觸藝術的人,他的觀念、條件都會比較開放一些,包容性也比較大,藝術是一個相對友善的環境,大家接觸藝術,都是為了探索更理想的觀念與可能性,這就是藝術的力量。

周書毅對,藝術的力量!就算是平常不會接觸藝術的人也沒關係,我們就邀他去咖啡廳或公園,也是可以看到我們喔,很容易找得到我們的(笑)!

Info|

黃翊

黃翊工作室+創立於2010年,2015年轉換為全職編制,為台灣第2個全職職業舞團,作品中可見高度科技研發比例,長年國際巡演,曾獲邀赴美加、歐陸、亞洲、澳洲近20國,為台灣唯一3度獲得國際表演藝術協會(ISPA)「年度最受矚目十大新作」肯定的團隊。

周書毅

編舞家、舞者。近年編創作品聚焦叩問生命的價值,反映個人或群體在不同社會脈絡下的狀態,提出「屬於亞洲的身體語彙」,並以劇場、非傳統劇場、舞蹈錄像等形式呈現;積極嘗試不同的創作方法,持續探索與其他創作媒材合作的可能。編創作品《Break & Break!無用之地》於2019年獲台新藝術獎表演藝術獎

演出資訊|

《阿忠與我》

04.23∼25|兩廳院實驗劇場

08.13∼14|台中國家歌劇院小劇場

09.04∼05|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戲劇院

《小螞蟻與機器人咖啡小酒館》

05.07起每週演出 10 場,週六日下午為親子場,週五六日晚間為一般場|松山文創園區東向製菸工廠2樓

文|曾智怡

攝影|林政億、譚震洋 

圖片提供|周書毅、黃翊、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服裝提供|PROJECTbyH

更多設計風格解析與精彩內容,皆在La Vie 2021/4月號《設計風格怎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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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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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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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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