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兒CHANEL N°5香水100週年，大家也對N°5的樣貌略有印象，但可曾認真思考過，「5」這個字型，從文化到設計上細緻而微的意義？這裡邀請年初才在嘖嘖集資平台上，達成2千萬全部解鎖目標的空明朝體設計師許瀚文，從他對字體研究的專業角度，剖析「5」的字型演繹與應用、字型工藝，以及香奈兒將「5」作為永恆女性的象徵等，看他如何梳理字體的脈絡，以及潛藏在字體中的奧妙。

很喜歡「5」呢。「5」的造型，像受過現代主義薰陶的藝術品，先是一筆到尾寫好頂部，然後筆勢垂直轉下，以手腕的圓弧運筆完成字形。有趣的是，既沒有像「2」的底座，也沒有像「7」的單腳，「5」下方的圓形撐起方正的底部，和我們物理常識相反，像是Garamond 字型永恆的「5」（圖1）；書法大師Herman Zapf 的 Zapfino「5」（圖2）就好像在告訴我們，它是誕生於人類美感思考時空中的抽象物。

文化演繹的字型應用

印象最深的「5」，算是家附近長年站著的路牌。香港在1960年代就全面換成英國製的「Transport」道路字型路牌（圖3）。據稱是高辨析度的字型設計，當時英國政府透過構思一套理想字型減短駕駛者看路牌的時間，達成降低開車風險的意圖。不過，最讓字型愛好者津津樂道的，是「Transport」的字母和數字，看起來就跟設計師Margaret Calvert一樣親和力滿載。作為平面設計師，她對「5」字的線條繪畫和粗細控制或許不算專業，不過除了那大大的肚子外，略短的收尾今天看起來也充滿喜感。除了應用多年來相安無事，「Transport」還還散發著獨特的魅力，難怪近年也被採納成為英國政府的官方字型。

同一件事上，歐洲另一方的瑞士有截然不同的做法。說來不意外，一如德語地區普遍認真的做事態度，字型大師Adrian Frutiger的路標字型「Frutiger」（圖4），擁有最為精煉的「5」字比例，絕妙的佈白平衡，融入像手寫的運筆線條，搭配清晰俐落的造型輪廓，自然為觀者消除找尋資訊的壓力，可以放鬆在機場喝個咖啡─它的「5」很眼熟嗎？對的，「Frutiger」字型就是在1960年代為機場指標系統而設計，到今天仍然高高掛在巴黎戴高樂機場、倫敦希斯路機場5號航廈。無奈地我們已快忘記多久沒去過機場，不過稍後台北捷運將會用上Frutiger先生和小林章先生合製的「Neue Frutiger」字型，撐起我們日常的通勤生活。

字型的工藝

平日看到個子高高的「5」字，在排版中稱為大寫數字（lining figures），因為跟大草字母高度一樣而得名。大寫數字的應用，有利於強調篇章裡的數字資料，像金融財經、科學文教書籍就很管用。不過有時候，我們並不需要數字看起來「聲音很大」，所以也有小寫數字的存在（oldstyle figures），根據數字的形體畫成像字母的上下起伏，像「5」就是沉到底線（baseline）下，這樣排版起來數字就不會突兀。小寫數字優美，像「Scala Sans」的小寫數字今天也常見於頁數排版，書本的目錄頁也變得活潑雅緻（圖5）。

「5」也會想起「五」字嗎？中文的「五」上下兩劃的原始意義是「頂天立地」，「五」也曾是古人的象限數（像是五行），那麼天地必須舒張，感覺豁然開朗，字才會好看。同在歷史長河中，「5」傳承自西阿拉伯語，在一千多年時日的雕琢，遂漸演化成今天優美的造型（圖6）。當我設計「空明朝體」的「五」字時，凝視橫劃跟大肚子，的確讓我想起了它和「5」之間共通。只是「五」並不需要依靠肚子去站，所以「空明朝體」的「五」字可以收起肚子，感覺比較秀氣一點呢。值得一提是無論「5」還是「五」，左邊斜劃也是斜的，這樣才騙得過眼睛，看起來字才穩固，這正是工藝產生作用的所在。

永恆女性的「5」

從平面視覺探索回到現實，字型讓人印象深刻，往往是因為幸運地與銘品配合。CHANEL在100年前發表了「N°5」香水，它一如香奈兒女士的獅子座性格，活潑、性感、迷人，100年不變的專情，刻劃出其中一種的女性最美。細心搜索，發現「N°5」瓶子的標記跨越時空，至今沒有大改動，仍然是那一套無襯線體。（圖7）能想像1921年的時空，一戰後西方封建社會分崩離析、民主社會還沒跟得上的大時代，當世人還沉浸於襯線體的保守舒適圈中，「N°5」的標記就是新時代、新女性宣言。香奈兒女士的視野要比誰都開闊，不過直至它面世的7、8年後，才有經典的「Futura」、「Gill Sans」無襯線體出現。經過100年的醞釀，「N°5」和它的「5」早已成為銘品，香水和字型既保留了當天的氣質，也調適至今天的美學需求，保持獨特的態度繼續成為女性香水的典範。

文、圖片提供｜許瀚文

點進Lucid Colour官網，作品一字排開是NewJeans、TWICE、SEVENTEEN、G-DRAGON、aespa等歌手的MV，以及SAMSUNG、LG、Hyundai等品牌廣告，很難不注意到這間調光公司的光芒。我們專訪到Lucid Colour調光師廉智允，以韓團MV為案例親解工作方法，也分享身為調光師的美感養成！

Lucid Colour團隊由4位調光師帶領著15名組員，並有2位製片和經理管理時程和營運，可謂足具規模。調光師廉智允分享，自己在大學時修習攝影和電影，而攝影通常得負責執導、燈光、後期製作等所有工作，其中她最感興趣的是「修圖」，想著「與其把這項技術應用在單張照片，不如嘗試用在由無數畫格組成的影片，應該會很有趣。」這樣的好奇，引領著她走向調光領域。

從關鍵鏡頭決定主要色調

廉智允分享調光師的工作流程，他們會收到定剪版本，以確保作業的時間線和定剪保持一致。「我們會根據空間中的關鍵鏡頭決定主要色調方向，每個空間確定色調後，再依據這些色調對整部影片做調光。」和客戶開會時，她會根據導演的參考資料、歌曲的情緒、影片的整體內容，以及自己想透過顏色表達的訊息，提出多種色調選擇。「如果客戶希望審查每一幀畫格、每一個鏡頭，會議可能會長達8小時，但有時30分鐘內就能達成共識。」廉智允進一步說明，調光師通常不參與前期製作，但有時會需要介入特效或拍攝的意外狀況，「例如一件應該是粉紅色的衣服，最終拍出來變成橘色，我們可能會被詢問是否可以修正。」

NewJeans〈HOW SWEET〉MV：先理解鏡位意圖

NewJeans於台灣拍攝的〈HOW SWEET〉MV，就是由廉智允負責調光。她說，在調光之前得先理解導演的意圖，MV裡的各種鏡位代表「外部視線」，象徵「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注視著NewJeans！」她坦言，最初和導演討論時，背景與人物之間的「異質感」調性，很好地傳達演出重點，但當影片逐步推進，「最終調性比最初設想稍微弱了些，讓我有點遺憾。」

TWICE〈Strategy〉MV：最大限度展現成員的美

TWICE最新專輯主打歌〈Strategy〉MV調光也出自她手，廉智允說，MV概念著重每位成員的「視覺」和「美」，「得知導演的概念後，了解到TWICE雖然出道已久，但從未拍攝過此種概念的MV。因此我使用清晰的色彩，最大程度地展現成員們的美。」

SEVENTEEN〈消費期限〉、〈MAESTRO〉MV：多元調性以免局限導演風格

而SEVENTEEN的〈消費期限〉、〈MAESTRO〉等多支MV均由同位導演執導，也皆由Lucid Colour調光。對此廉智允表示，多次和同位導演合作會讓過程更順暢，但「我會努力展現新的調性和多樣性，以避免導演的作品風格被局限於單一氛圍。」

調光美感養成：分析生活中的空間並記住細節

調光固然得兼具技術與藝術，若得擇其一，廉智允認為藝術更為重要，因技術可以透過方法學習，藝術更仰賴繪畫、攝影、電影等不同媒材的接觸，以及旅行、戀愛、品嚐美食、購物等個人經驗的汲取。因此她會有意識地分析生活中的空間，「我會努力記住細節，再將這些細節與拍攝氛圍結合，應用到工作中。」

廉智允認為，調光是「將無形的概念或想法，以視覺方式具體化」的工作，有時導演想像中的夕陽是粉紫色，而她作為調光師所想的卻是黃色和紅色，這時如何透過溝通達到每個人都滿意的結果，就至關重要。她希望未來能嘗試一種工作方法，讓每個人針對同一個場景調光，並討論色調差異，「這會很有趣，且可以發現我未曾想到的細節。」

至於光是什麼的大哉問，廉智允首先提及光在調光工作的關鍵角色，不同種類的光與色溫，會直接改變影像色彩；想營造特定氛圍、強調某些訊息，也都源自對光的理解與掌握。「如果以料理來比喻的話，作為『色彩廚師』，光對我來說就像是『鹽』。」她說，鹽運用得好或壞，會直接影響食物味道，而光之於影像作品，就是這樣的關鍵元素。

廉智允

Lucid Colour調光師。Lucid Colour為專精於調光的韓國後期製作公司，命名源自「lucid dream」（清醒夢），期望提升影像的精緻和精準度，模糊現實與想像的界限。廣告產業常常受到現實主義的引領，但Lucid Colour的調光師們皆是理想主義者，追求商業領域的純粹藝術表現。創作領域包括廣告、MV、串流平台影視等等。IG：lucidcolour.official

_{文｜張以潔　圖片提供｜Lucid Colour}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2月號《跟著光，尋找創作靈感》

2025金馬奇幻影展將於4月11日登場，本屆主視覺由新生代插畫家徐世賢（Nic Hsu）操刀，他以塔羅牌神秘元素創造六種造型獨特的「奇幻馬」，繪出一趟「金馬的魔幻旅程」。

如童話富想像力，又不失生活感的手繪風格

畢業於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徐世賢，曾獲指標性的英國世界插畫獎（WIA）圖書類新銳首獎，其手繪風格富童話般的細膩與想像力、同時不失生活感，近年在國家兩廳院表演藝術圖書館、公視、嘉義市立美術館、南國生活節等國內藝文場館、平台的大小活動上，皆能看見他的作品，他也陸續參與多檔國際藝術展覽，在當代插畫領域嶄露頭角。

結合塔羅牌元素勾勒「奇幻馬」的探索旅程

首度操刀奇幻影展主視覺，徐世賢結合太陽、火焰、聖杯等塔羅牌的經典視覺元素，打造六種造型獨特的「奇幻馬」。畫面中，馬兒起初獨自負重前行，路上先後遇見了魔術師與戀人，旅途中難免被憤怒情緒左右，卻也成功在自我療癒後尋回方向，奔向藍天與太陽所在的嶄新世界。神祕基調中又充滿希望的細膩圖像，不僅帶領觀眾身歷其境，更為即將展開的奇幻影展，留下無限遐想。

透過這幅主視覺，徐世賢想對觀眾表達：「畫中姿態各異的馬，就像身處不同人生情境的人們，我們都是自己生命奇幻旅程的主角。變革不斷的新世界中，無論身在何處，只要向前，終能走向太陽高掛的藍天。」

2025年金馬奇幻影展將於4月11日至20日展開，選片指南將在3月28日舉辦，並於3月30日正式開賣，若有興趣不妨鎖定官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