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倪瑞宏的仙女系收藏!從路邊與廢墟蒐集而來的珍奇靈感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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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瑞宏位在新店山區的工作室,兒時曾短暫居住,日曆停在搬家的民國84年。家中時空也跟著塵封,台灣家庭代工時期的刷毛娃娃、美國海報女郎服飾、香港恐怖漫畫、日本昭和風包裝⋯⋯全都留在數位化未興的年代。

如果倪瑞宏是仙女,那她的收藏就是各地失落的遊魂,終在她身邊重獲安棲。這些多數從路邊撿回的怪奇品項,均源自22歲大四那年,因為意識到自己在創作,開始注意起生活周遭,跟著當時的男友P先生,在廢墟和路邊遊玩撿拾。就連搬新家,也是在台北路上繞一圈,就撿完所有家具。這段瘋狂收藏時期一直持續到27歲研究所畢業,「可能是20幾歲時都在探索人生、探索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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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瑞宏對物件斷捨離相當豁達,唯獨刷毛動物娃娃會想一下,因為每隻都是在台灣各地找到,搬運時也花了不少心力。 

人與人之間是否有一見鍾情往往難解,但倪瑞宏與物之間絕對有。她指著角落的玻璃櫃,那是2016年跨年在電線桿旁撿到的,「我一看就說天哪,這是白雪公主的棺材!就覺得必須要擁有,立刻叫了計程車,當時還有另一對情侶也準備去撿,就和他們交換眼神,告訴他們:我要!」收藏一物比一物怪,雨傘標藥局招牌、塑膠壓克力魚,甚至是印有老外模特兒的早期台灣雨衣包裝,她以「奇怪的老外穿著奇怪的雨衣」形容,現在再拿起來看仍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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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撿到的壓克力魚。 

「我很喜歡看物件的表情,很生動、有點幽默就會想要收,而且那個幽默感是透露一點不對勁。」大四那年,她在高雄十全二手市場入手第一隻刷毛狗娃娃,那是台灣家庭代工時期常見的擺飾。買下後她帶回台北家,隔天一早被媽媽叫醒,質問為什麼有這種東西?還說以前把這個擺飾放在家裡,代表家庭有一定地位。她被說得一頭霧水,不解這對雙眼驚恐的白毛狗有什麼地位象徵,但她看上的是在精緻與科技當道的現今,粗糙製品的反差魅力,「現在壞品味很紅,但當時還沒流行,就覺得牠們有一種奇怪魔力,我沒辦法抗拒!」後來她卯起來蒐集,現在已有6組不同形貌的狗和鳥,分別在南港、北投、三峽等偏遠二手店購入,但最新的刷毛鳥竟是在台北大安捷運站路邊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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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瑞宏喜歡蒐集1950年代美國海報女郎般的衣服。 

廢墟裡的荒謬和執念

清一色東方物件中,有一座歐式石柱顯得與眾不同,那是某一年P先生送她的生日禮物。那天她很生氣,因為P先生跟朋友去廢墟玩卻沒有找她,「我就問他們到底去哪個廢墟,查了一下資料,很久以前台灣有一個皮件品牌叫達克公爵,老闆在基隆山上開了一間山莊,裡面弄成歐洲風。有一天颱風,老闆回店查看,結果在整理時被倒下的玻璃壓死,那間店也就荒廢。他們就是跑進去這裡玩,搬出那根柱子送我。google完這個故事,又看到柱子放在房間,當晚就睡不著覺。」這才驚覺,倪瑞宏口中的廢墟不是頹廢或荒野風的打卡聖地,是真的荒廢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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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家庭代工時期盛行的刷毛動物娃娃為倪瑞宏的珍藏。
 

「那時一直想要做很酷炫的作品,所以很執著研究壞品味,很多壞品味物件都是從廢墟發現,因為只要有一個地方荒廢,就可以看出人類的荒謬和執念。」現在家裡仍可見從廢墟帶回的人造花,「它們想要模仿自然,最終還是被很厚的灰塵覆蓋,那個效果太美了。很多我收藏的物件,都是想要模仿一個更好的樣子,可是沒有辦法、到不了,就會有一種壞掉的感覺。」同理可見刷毛動物娃娃,再怎麼擬真也是徒勞,低階材料工法想做美夢註定了荒謬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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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繽紛的串珠門簾上有著「囍」字。 

產品會留著時代生命力

她笑說自己的收藏是陰光普照,不只廢墟物件自帶陰氣,有次去新加坡玩,聽聞烏敏島上有一間「拿督姑娘廟」,供奉一位在當地被殺的德國女孩,且神像是一尊芭比娃娃,便興高采烈跑去朝聖,結果神像已換成木雕,令她大為失望。但她投了香油錢,帶回被當作供品的蜜粉。她還因此做了創作〈新加坡之夢〉,安排同為洋人女孩斷魂異地的台灣屏東八寶公主廟的公主,和拿督姑娘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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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腿叔叔》是倪瑞宏小時候的愛書,畫風也深受影響。 

看似怪異分歧的收藏,其實都可以在她的創作裡找到痕跡。房間裡的兩台唸佛機,是在創作《七仙女光明燈》系列時所收的,還把機器全部拆開研究構造。她古典又帶點卡通感的繪畫風格,源自珍藏的早期圖像書,《長腿叔叔》是小時候最愛,曾經被水淹過,還一頁一頁撕開拿去曬太陽搶救。她的收藏多落在1980年代或更早之前,並非鍾愛復古,而是嚮往數位化前的時代氛圍,「1980年代台灣經濟起飛,人們需要一大堆其實根本不需要的東西,那些產品會留著時代的生命力,那是一種樂觀跟希望,用色都很有活力,好像未來無限美好,不像現在流行內斂簡約,給我感覺反而比較保守、沒那麼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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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瑞宏家裡充滿數位化之前的各種物件。 

活著的時候讓物件去到對的地方

近期因投入蓬萊仙山電視台創作計劃,倪瑞宏搬到高雄駐地研究,台北工作室的收藏之多,自然帶不下去。「雖然我喜歡被物件圍繞的感覺,但沒有它們我好像也是活得下去。高雄的房子還是有些收藏,但沒那麼誇張了。」近期收的都是善書等平面類小物,大型物件只有一座蓬萊仙山濟公財神廟的斗燈,因為自己正在研究,不擁有一件物品怎麼行?於是到廟裡請廟公送她,結果廟公還特別選了一台比較新的贈送。從以前想要就收,到現在會冷靜思考到底是想要還是真的需要,很大的轉折是前年爸爸過世,一直到現在都在慢慢整理遺物。「突然很有感覺,一個人一生可以留這麼多東西!如果未來沒有後代,這些東西誰幫我整理?會不會就叫垃圾清理員來全部清掉?所以現在這些東西有人想要,我都會快速脫手,活著的時候趕快讓物件去對的地方。」以前喜歡在包裝紙盒上作畫的她,現在家裡有一大袋包裝盒準備回收,「前2、3年越來越往插畫發展,現在想調整回來,做自己的藝術創作。」物件的斷捨離,也把過去的自己打包道別,準備往下個階段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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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瑞宏為唸佛機搭配主題曲,Babe Rainbow〈Something New〉和機器的神像動畫異常相配。 

 同場加映 

從廢墟撿回最怪的收藏?

三芝有一排廢墟,在裡面撿到一卷錄廣播的卡帶,帶回家聽發現是王傑的〈一場遊戲一場夢〉,好一陣子都在聽那首歌。從留下來的雜物判斷,這間廢墟應該是1980年代有錢年輕人的別墅,翻抽屜的資料,還發現大學老師的同學是住戶之一。

帶來創作靈感的收藏?

《壁報畫法大全》介紹保密防諜海報畫法,《國民名媛的婚姻大事》、《胡適和他的朋友們》有滿滿舊時人物照,還有香港1980年代恐怖漫畫集《迷離世界》。有一陣子卯起來買台灣早期女性刊物《現代女性》,插畫和故事都很喜歡,(隨便翻幾頁唸出標題)你想知道他是否處男的話、男性賀爾蒙不可亂用、怎麼樣追求布店的女店員、可以打扮得特別妖艷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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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1980年代恐怖漫畫集《迷離世界》,黑白畫風講述玩碟仙中邪等恐怖故事,但主旨其實是勸人向善。

倪瑞宏

1990年出生於台北,台北藝術大學美術研究所畢業,獲鹿耳門天后宮認證的有牌仙女。創作媒材包含繪畫、空間裝置、陶瓷等,常描繪人看不到或沒看過的世界。入選2019臺北美術獎、參與第29屆金曲獎插畫設計。2021年底開始在高雄駐村調查蓬萊仙山電視台歷史。

文|張以潔  攝影|KRIS KANG

想一窺更多不可思議的收藏?更多精彩內容請見La Vie 2022/3月號《任性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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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專訪藝術家時永駿:家就是個容器,把生活和創作都裝進去

創作十逾年來,時永駿的每件作品都像是「夢」——他著迷也著於擺弄真真實物件,導演在平淡日常中暗藏突兀荒誕的戲碼。我們走進他面向河川的三層老房,看創作超現實的藝術家,陪伴現實日常的器物是什麽?它們又如何影響、乃至象徵著他的創作和生活?

時永駿的創作有點超現實,他的家也是。 

他作品中標誌性的、怪奇異質的玩偶與物件,四散三層樓的大房子,連不少尋常的生活器物——櫥櫃上的花瓶、茶几上的燭台、桌上的茶壺、角落的盆器⋯⋯在安坐目前的位子前,也都先出自於他的「畫面」。

近十年來,時永駿創作時始終堅持著一套儀式:先做立體雕塑裝置,拍攝,最後才轉成布面油畫。他喜歡拼接大量生活瑣碎物件,搜集現成物之外,也做陶,為了免去排隊燒窯的時間,狠心花大筆錢設下一座窯,就是為了能最親自、即時地燒製最理想尺寸的物件——多數時候是人偶,也有最適合人偶尺寸的各式器物。

(攝影:林科呈)
藝術家時永駿於家中書櫃前。(攝影:林科呈)

為什麼這麼做?家中滿滿的一牆書藏有暗示,其中大多是關於建築、室內設計或景觀的主題,「我很喜歡看空間,在繪畫裡也希望有一個明示、暗示的空間感,所以會先把場景做出來,好像要參與到裡面,我才會決定要畫什麼。」理解世界的方式是體感的、直接的,時永駿也在意走進白盒子的觀者可以身歷其境,展出時,裝置往往會直接出現在畫作旁邊,作為對照,並列站在觀者面前。

此刻,樓下的工作室中,為了10月在首爾的展覽,3個場景正在搭建,「廚房、飯店走廊、咖啡廳,對我來說全都是很熟悉的場景,相信對大家也是,不用依賴文字論述,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由此,其中大量日常物件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有了鍋碗瓢盆的陪伴,那些扭曲殘缺、比例不合維度的玩偶,顯得不全然是突兀割裂,反倒有些親切。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親自燒製的茶壺,手感沉甸厚實,也曾擺放進他的作品中。(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作品〈試鏡表格|2020|195×200×38cm|2020|陶器、古董現成物、古董壁櫃〉,手捏的茶壺就擺放其中。(圖片提供:YIRI ARTS)

讓它們出去玩!

時永駿當然清楚自己戀物,「絕對是夠戀物才做得出這樣的作品。」

他試圖追溯原點。大學時,租屋處附近是廢棄的、靜待拆除的關渡自強新村,所有居民都已撤離,只留下非常多被遺棄的舊物。同為眷村小孩、當時自己老家也在拆遷的他,清楚如果沒有帶走的物件,不會回收也不會被處置,只會一起被夷為平地,「當時學生流行起用老東西,我們每天醒來就一群人當去雜貨店挑生活物件。」

(攝影:林科呈)
雖多數時間一個人吃飯,時永駿仍在意食器的挑選。(攝影:林科呈)

從此,「東西一旦落入我手中,就很難拋棄它。」時永駿笑說,喜新和厭舊並不排斥吧?直到幾年前,他搬來人生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把40年老房翻新成通透明亮的模樣,對於物件的慾望,才更加克制了。「除非真的是破表的喜愛,才會帶回家!」請他挑一件近期最「破表」的,時永駿指向混進書櫃的一只馬克杯——很薄很薄的杯壁,在京都古屋市集遇見時一摸就著迷,他相中奶白的顏色很適合泡拿鐵,但每次用都實在太提心吊膽,才乾脆遠離廚房江湖,供奉到書櫃上。

(攝影:林科呈)
他最寶貝的、杯身極薄的馬克杯,目前被供奉在最安全的書櫃上(可以在圖1中找找它的身影)。(攝影:林科呈)

他習慣這樣為各式飲料搭配不同杯子、不同飲料也絕不混用同一只杯子裝,另一頭的廚房裡,明明是獨居,但滿滿一大櫃的杯盤碗碟,透露也實現他的小講究,更呼應著他的畫作〈餐具的選擇障礙〉——小小的人偶面對滿牆的餐盤——正是他自己的經驗,「倒也不是說一定要那個儀式感,是想就算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要這麼狼吞虎嚥、這麼草率,這件事可以從選擇餐具開始。」

(攝影:林科呈)
廚房中的大櫥櫃, 購買來的日用食器中混雜著不少藝術家為了作品親自手作、同時真實有功能性的器物。(攝影:林科呈)

櫥櫃裡,也不乏穿插著他過往為作品而燒出的陶器——如果尺寸恰巧合乎「現實」,每次展覽回來,也便會自然入列,變成藝術家實際使用的生活器物。然而,雖然是創造者,時永駿也從不擁有絕對的主控權,每次送出門,都不知道誰還會再回來,一旦被藏家買走就是永別,能有緣再回來被使用,都多了分命運的色彩。

對此,時永駿形容是「讓它們出去玩」,看著器物的角色在展品和生活物件、「去功能性」和「功能性」之間不斷切換,對他來說不僅是好玩,「隨著生活跟作品的界線越來越模糊,我也找出一個平衡——我好難坐下來直接把筆電打開,好痛苦,我希望工作就是不會讓我覺得現在在工作!(笑)也所以,我也一直堅持工作室和家要在一起。」藝術家花大把時間摸索調整、找出最適合自己的創作模式,如今都巧妙具象地體現在他的器物。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時永駿畫作,〈放滿陶器的大桌|2019|227x182cm|布面油畫〉;他對旅途中在英國的百貨公司中遇見的陶瓷器物陳列印象深刻,成為靈感。(圖片提供:YIRI ARTS)

模糊與流動

最近,時永駿從姊姊家的大掃除中搶救回一只來歷已成謎、小到無用的袖珍陶瓷印花茶杯,嘗試放進他正埋頭搭建的最新場景中,尺寸完美地適配站在吧台後的娃娃。好奇這樣從木作搭景、燒陶、與現成物混合,到定案最終擺置後開始動筆成畫,要花多久?「誇張一點,一天到晚換擺飾,反覆試,可能拍5、60張照片決定配色,1、2個月才能得到1張,最終決定要成為繪畫的定格。」

(攝影:林科呈)
作品〈港式茶餐廳〉(2024/117x91x5cm/ 布面油畫),桌上的食物和器物都真實比照時永駿在香港茶餐廳拍攝的照片擺設。(攝影:林科呈)

但偶爾他也會放手。一次在作品〈廚房〉(一個迷你的木作廚房加上黏土餐具的雕塑作品)中,布展時,時永駿邀請畫廊員工來自由地擺,「大家都問不是應該由藝術家來?但我其實也希望看到大家是怎麼詮釋。果然最後的邏輯跟我完全不同,酒器從我預想的最上方去到第一層!」更多時候,對於物的配置,其實他毫不執著,「我的作品只是我自己給出的一個版本,但它沒有正確答案嘛,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經 驗不同,使用器皿的邏輯也就完全不同,相信如果藏家買回去,也一定忍不住不重擺吧?」

好在生活也是這樣,無需定格,始終在流動。現在,許多人進到時永駿家,會忍不住指認出曾在哪個展覽、哪件作品中看過哪件器物,他自嘲,「反正一般最粗糙、歪七扭八的就是我做的啦!」每當這時,他也覺得很有意思,「好像真正做到把工作跟日常合在一起了。」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廚房|2024| 51W x 63H x 32D cm |壓克力彩木板、輕黏土、古董利口酒瓶、古董玩具盒〉(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餐具的選擇障礙〉(2024/91x72cm/布面油畫作品),靈感來自時永駿每天面對餐具櫃的切身處境。(圖片提供:YIRI ARTS)
(攝影:林科呈)
為了10月將舉辦的最新展覽,家中玄關目前堆滿老鐵盒,夏末將全數被運往首爾。(攝影:林科呈)

生活與工作,物件的功能性與藝術性,一切都是模糊的,這就是屬於這個家的超現實。每一天,時永駿繼續為每一杯飲料、每一餐搭配器皿,也轉身安置小空間裡的布景。久了,他對空間的思考也寬廣,「只要能裝東西的就是容器?每個作品場景是,這個家也是——重點是裝在裡面的事。」

陪伴創作日常的24hr器物們

 咖啡杯〔 08:00 - 09:00 〕

咖啡杯為了避免天黑還在工作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笑),我儘量早起,讓工作都集中在日落前。每天起床的第一杯咖啡,其實本來最愛用一只白杯裝,但幾年下來杯底的沉澱很難洗掉,偏偏我很愛洗刷器物,最後乾脆換了這隻深色的(來自選物店Everydayware & co)。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大~水杯〔 10:00 〕

吃完早餐,我就會開工!因為廚房和起居空間在二樓,工作室在樓下,我會用我在東京跳蚤市場買的、也是我擁有最大的一個杯子,倒一大杯飲用水帶著,工作時備在手邊,這樣就不用一直上上下下。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小菜碟&湯碗〔 18:00 〕

天黑了,我就會把樓下全部收拾乾淨上來煮晚餐。餐桌上固定一定會出現的就是這兩位:我通常一個人吃飯,醃漬物比較方便,這個小菜碟(左)是自己做的,尺寸很適合把好幾種全部放在一起享用;另外我喜歡喝湯,在「舊目立屋」買到這只湯碗。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清酒杯〔 22:00 〕

睡前,我最喜歡喝清酒。這是朋友送的,很多清酒杯都小小的,一直倒有點麻煩(笑),但它夠大,有點深、同時又全透明的顏色也很美。另外,我絕不會拿它來裝水和茶——不覺得每種飲料都用專屬的、最適合的杯子裝,會特別好喝嗎?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把緊鄰房子的獨立鐵皮屋當作陶作工作室,其中擺滿陶偶、窯爐和繽紛釉色。一直手捏的他,最近下訂的拉胚機剛剛送來,令人期待後續。(攝影:林科呈)

時永駿

1978年生於台北,臺灣藝術大學畢。創作媒材涵蓋繪畫、雕塑、裝置、攝影與文字,偏好將真實生活中的物件融入,創造出偽寫實作品。作品形式大多以電影與戲劇的拍攝手法進行前置作業。曾多次獲澳洲白兔美術館、上海龍美術館,與臺灣國立歷史博物館等館藏。

文|李尤 攝影|林科呈 圖片提供|YIRI ARTS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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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觀國際美術館發展趨勢,成立專題或斷代美術館,是國家美術發展達成熟階段的必然作為,例如羅浮宮收藏19世紀中葉以前廣義的古典藝術、奧塞美術館專責收藏1848年至1914年間的藝術作品、荷蘭國家博物館主要收藏荷蘭黃金時代藝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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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臺灣啟動「重建臺灣藝術史」工作,展開對臺灣藝術文化、歷史的自我理解、詮釋工程,至今完成蒐藏前輩藝術家作品867件、檔案史料9萬件、修復作品文物8000件。前輩藝術家後代也大力響應,如順天美術館董事長許照信為完成父親許鴻源「為臺灣人留下一份文化遺產」的心願,將670件館藏全數無償捐給國家;許多前輩藝術家家屬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珍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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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臺灣僅有一座國家級美術館,即位於臺中的國立臺灣美術館(國美館),其自1988年開館至今累積豐富典藏,不過礙於現有館舍空間有限,臺南國家美術館成立後,將可適度減輕國美館典藏及展覽壓力。歷經各方協調,考量新建館舍曠日費時,為盡快以國家級資源典藏臺灣藝術家作品,最終由臺南市政府主動提出將臺南市美術館2館無償撥用給文化部,作為臺南國家美術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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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臺灣美術1895至1960年代作品

未來臺南國家美術常設展將聚焦臺灣美術18951960年代作品,持續研究、蒐藏及展示前輩藝術家作品,並完整、系統性地呈現臺灣藝術史發展脈絡;包含近現代領域的定義及研究、場館發展規劃、典藏制度訂定在內等工作,預計於2027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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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牌記者會上,陳澄波、郭柏川、郭雪湖、蒲添生、張萬傳、潘春源、潘麗水、潘瀛洲、鄭世璠、陳夏雨、黃歌川、楊英風、陳陽春、蒲浩明等前輩藝術家家屬,已陸續表達捐贈作品意願,並在眾人見證下,共同簽署捐贈典藏意向書,期盼未來由國家保存、研究及常態展示臺灣美術史重要美術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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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展集結黃土水《甘露水》、陳澄波之作等200件作品

隨著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成立,館方委託臺南市美術館策劃的首檔展覽「福爾摩沙時代臺灣近現代美術的知識啟蒙」同步揭幕。展覽內容橫跨日治時期到戰後的各種藝術樣式與思潮,討論「地方色彩」、「國族意識」與「現代性」等議題,回顧臺灣美術如何在外來與本土的雙重影響下,逐漸發展出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並強調藝術家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創作歷程與精神,期盼喚起大眾對本土文化的深刻思考與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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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時代」集結多件國寶級作品,包含陳澄波逾30年未曝光的《南海普陀山》、黃土水《甘露水》、張大千《廬山圖》等,這些藝術作品既是臺灣美術歷史的縮影,也見證藝術家的創新精神與對當時社會的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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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別人要如何稱呼我們,但我們絕不會低人一等。」

文化部長李遠於掛牌記者會致詞時,特別取玉山社出版《曙光來臨之前》序文說道:「黃土水、陳澄波、陳植棋等人入選帝展時的心情,其實就像是陳傑憲在胸前比出框框的感覺:我們只是還沒有自己的名字,但絕不會低人一等。」2024年李遠陪著黃土水作品《甘露水》回到母校東京藝術大學,同場也展出陳澄波、李梅樹、李石樵、郭柏川、顏水龍、陳植棋等藝術家的自畫像,當他仰望著前輩藝術家們年輕、充滿自信的模樣,彷彿回到一百年前,看見他們彼此扶持、鼓勵並昂首闊步,在臺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時代,心懷志氣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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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臺南市美術館未來動向,文化部表示,臺南市美術館將持續營運臺南市美術館1館,在臺南國家美術館籌備處正式營運前,也將協助館內策展,未來館舍將擴展至農水署嘉南管理處現有空間,保有臺南專屬的城市美術館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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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臺南市立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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