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即將於11月27日落幕,共有80個國家以「國家館」身份參與展出。實際走訪參觀後,本篇選出5座國家館,帶大家一起來看各國的藝術家與策展人,如何以創作回顧國家歷史與定位,並回應當下所處的變動時代?
本年度的主題《The Milk of Dreams》架構出一個人人都可以自由地改變、流動、成為任何模樣的虛構世界。本屆威尼斯雙年展因疫情而延後一年舉辦,策展人 Cecilia Alemani 表示:「《The Milk of Dreams》不是一場關於疫情的展覽,但它無可避免地紀錄了這個時代的變動。在這個世代下、在威尼斯雙年展中,我們更深刻地體悟到,藝術能夠幫助人類開拓對於未來和無限可能性的想像。」
「這是一個集體努力下的成果,彷彿奇蹟一般。」她說,「這次的雙年展總結了這兩年來我們錯過的一切,讓世界各地的人們齊聚、享受面對面相處的時光、彼此互相交流與理解。」
◆ 德國館
藝術家 Maria Eichhorn 希望在這次展覽中回顧德國館的歷史,以及隨之發展的社會變動。德國館的前身為巴伐利亞館,後來,巴伐利亞王國被併入成為德國的一部分。1938年時,德國館又經過納粹重新設計,最終成為現在這棟充滿法西斯美學風格的建築。
一開始,她提出「把德國館建築物整棟搬離,留下空無一物的場地」,希望透過德國館的「缺席」開啟社會議題的反思、藝術實踐的開拓。以此為出發點,Maria Eichhorn 層層剝開德國館的外牆、挖掘展館的地基,找出該建築物於1938年納粹改建前的痕跡。最終,她選擇展示出德國館於1909年初建的輪廓,以及建築物在不同階段擴建、重建的轉變。
藉由大膽破壞既有場地、展示看似空無一物的場館,Maria Eichhorn 讓被隱藏的過去重現,也帶觀眾一同以非傳統的方式回首納粹政權的黑暗歷史。
◆ 西班牙館
走進西班牙館,你也會看見一個空蕩蕩的展場。藝術家 Ignasi Aballí 發現西班牙館的建築,相對於隔壁的比利時館和荷蘭館,顯得略為傾斜一些,也沒有和雙年展展區的道路平行對齊,大約相差了10度角。於是,Ignasi Aballí 試圖「矯正」西班牙館的歪斜情形,他在建築物內打造了與原先牆面差異10度角的新牆面(就像是複製整棟建築物,旋轉十度後貼上),重新和整個雙年展的展區對齊。
這樣的「重新定位」破壞了人們對於西班牙館的空間記憶,也改變了西班牙館與雙年展的關係。同時,Ignasi Aballí 也提出反思與疑問:為什麼一開始會蓋成歪斜的?為什麼一定要和週遭事物「對齊」?這次對展館所做的「更正」,又意味著什麼樣的變化?
◆ 比利時館
比利時館的展覽《The Nature of the Game》放映一系列影片,拍攝世界各地孩子們玩耍時的樣貌。藝術家 Francis Alÿs 橫跨阿富汗、比利時、加拿大、剛果、香港、墨西哥及瑞士,費時二十多年,將各地區獨有的「遊戲」紀錄下來,像是小心翼翼在斑馬線跳躍的女孩;把輪胎滾上山坡,再爬進去、滾下來的男孩;以保特瓶蓋進行比賽的一群孩子等等。
Francis Alÿs 認為,孩童的玩耍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不僅是人類的基本需求,也是創造力的展現。透過長期的觀察與調查,他以近似於民族誌的形式,呈現出傳統文化的力量,以及在各種社會衝突中,孩子們的意識與態度——不必明講,觀眾就能從這些遊戲中,連結、反思更大的議題,如氣候變遷、不平等、戰爭等等。
◆ 澳洲館
澳洲館的作品《DESASTRES》由藝術家與噪音藝術家 Marco Fusinato 呈現,是一個現場不間斷演出的實驗性項目。Marco Fusinato 在雙年展共計200天的展期持續演出,他以電吉他發出信號、連接揚聲器,即興創作出震耳欲聾的噪音,並製造大量的回音與不和諧的音頻。噪音被製造出來後,會進一步生成關鍵字,並以這些關鍵字輸入搜尋引擎,產生出許多不重複的隨機影像,從城市景觀、花朵特寫、教堂壁畫等等,彼此也不具有相關性。
Marco Fusinato 將聲音與影像同步演出,彷彿是將一團巨大的混亂放送給威尼斯雙年展。在館外數十公尺的觀眾就能聽見隱約的躁動傳來,而在館內的觀眾,則感受到噪音對耳膜帶來的震動、壓力,甚至不適,並試著理解這件作品的精神意義。
◆ 羅馬尼亞館
專門研究親密關係、身體關係的羅馬尼亞導演 Adina Pintilie,在本屆雙年展的羅馬尼亞館放映曾獲得2018年柏林電影節最大獎的多聲道影像作品《Touch Me Not》。她將展場設計成一個「跨越國界與二元制」的空間,並讚揚身體間關係的建立。
總共十幾部的系列影片在展館內輪流播放,導引著觀眾沿著動線移動觀看。Adina Pintilie 和影片中的主角們長期合作,紀錄他們或談話、或跳舞、或觸摸彼此,並在這些互動中試圖解決親密關係中的問題。片中的角色們赤裸著身體,包含一對同志情侶、一名殘疾人士,和一名跨性別的性工作者,同時,背景也收錄了他們被放大的呼吸聲與呻吟聲。
Adina Pintilie 認為這些「不是被模擬出來的性」是觀眾會感到陌生、甚至心理不適的,藉由放大這些私密的內容、赤裸的身體,她希望建立起觀眾對於片中角色的親密感與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