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拓小眾市場固然充滿機會,但品牌或團隊卻極需靈活應變和創新能力。以往聊到「喜劇」,這個在台灣市場曾只屬於特定族群的嗜好,經由薩泰爾娛樂有意識地提升產業價值,觀眾對於「喜劇」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以洞悉需求、獨特敘事、開放心態等特質,建立聲譽同時擴大影響力。薩泰爾娛樂讓喜劇成為一種新的文化載體,有別過往純線下劇場的形式,也發展出與付費平台、影城合作的線上線下演出,讓喜劇表演不只是種娛樂型態,更滾動帶出產業與新機,創造屬於「喜劇」的新商業模式。
從《博恩夜夜秀》、《狗屎寫手》、《雙聲道》,到《炎上BURN》邀來王世堅、徐乃麟等,多元的喜劇製作為薩泰爾帶來居高不下的聲量,同時也讓他們成為動輒得咎、眾矢之的的存在。問薩泰爾娛樂執行長潘瑋翔,每當遭遇網友抨擊或公關危機時,團隊如何調適?「只能回家哭。」他給出最坦白的答案,同時也指出當觀眾以為薩泰爾有政黨立場或懷抱惡意、蓄意挑起社會對立衝突時,「我們並沒有創造新議題,像討論妨礙名譽、心跳法案、社宅議題,都是原本就存在的現象,只是被更明確點出來。」包括鄭南榕事件時,廣告業務隨即掉單上百萬,再經歷博恩被性侵事件、龍K事件、韓國瑜收費爭議等,薩泰爾開始反被動為主動,完整蒐集全網正反兩方的評論、製作「輿情報告」給廣告商和企業夥伴,並預估事件多久會降溫。
薩泰爾深知政治是雙面刃,「在台灣,真正的明星是政治人物,柯文哲的聲勢可能比周興哲還高,比較可惜的是,像《炎上王世堅》中有很漂亮的笑話環節和體驗往往會被忽略,甚至大眾以為薩泰爾是倡議團體,公司信箱不斷收到各種民眾陳情,但我們終究是做作品的人,不是政治或新聞工作者,一旦推出純喜劇的內容,很多人就說:『啊,薩泰爾變了』!」還有不少網友在社群上留言:「『博恩系統那些人都是垃圾』,但我們看下面列出來的表演者,都不是薩泰爾的藝人。」
回到原點,潘瑋翔強調薩泰爾不是先行者,全台首間喜劇俱樂部「卡米地」的創始人張碩修(Social)及邱威傑(呱吉)等,早就以小劇場形式投身耕耘,只是尚未將喜劇當作一門可規模化、商業化的生意經營。自2018年推出第一個面向大眾的節目《博恩夜夜秀》,這個全新型態以諷刺社會時事切入的網路脫口秀,即使令人耳目一新,仍以慘賠幾百萬作收。「它看起來相對成熟,是因為可以臨摹國外,大家知道一個人坐在右邊、一個人在左邊,就是Talk Show的類型,但還是不會選擇喜劇表演、單口喜劇(Stand Up Comedy)作為日常娛樂。」為了要成為「華語喜劇世界的第一」,創辦人們包括謝政豪(DJ Hauer)和曾博恩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只能「拿頭去撞撞看,撞破了再看怎麼辦!」抱著拚最後一把、至少先打平的心態,《博恩夜夜秀》第2季季中竟轉虧為盈,接著運用不同的策略和短、中、長期的目標設定,得以逐步做大喜劇市場。
除了創業初期虧損時有身邊友人伸出援手,從幾10人的小場地,到100人、1,000人,甚至是小巨蛋的1萬3,000 人、4席共10萬元的座位都火速完售,薩泰爾娛樂所有的演出,都是從自己口袋裡掏錢出來產製,而沒有接受補助或投資人的資金。如今在喜劇產業擁有將近7成以上的市占率,潘瑋翔以「陪跑者」來定義薩泰爾,相較其他媒體巨擘,更願意花精力培養同在一艘船上的表演者,「你搞砸,可以去做其他事情,我搞砸那就沒救了。」
他用雲端服務的兩大模式——「SaaS」(軟體即服務)及「PaaS」(平台即服務)為例,說明薩泰爾無須和優秀表演者簽訂經紀約,而是比照A&R(Artist and Repertoire)模式,精準辨別欠缺哪些資源,讓後勤可以立即補上。「近期的《賀瓏夜夜秀》也是我們裂變的體現,藉此驗證薩泰爾從一變三,博恩以外還有賀瓏、喬瑟夫,觀眾喜歡的形式得以透過不同的演員而存續下去。」潘瑋翔認為,薩泰爾該做的是打造更多IP、提供更多選擇,以及替觀眾鋪設各種接觸喜劇的路徑,「而不是說服你,博恩比賀瓏好笑,因為當博恩在世界巡迴擄獲人心,但說句實話,觀眾不可能今天看博恩,明天看博恩,大後天還看博恩吧!」
博恩則就創作者和表演者身分分析:「在薩泰爾的YouTube上片能觸及160萬的訂閱基礎、由薩泰爾售票可能比個體戶擁有更多如Chatbot這樣的推播渠道,還有比起售票網站的上架拆潤比可能較優,或若是想線下演出再線上版變現,薩泰爾也已經具備成熟技術等。」喜劇演員是集編、導、演於一身的工作,從Set up、Punchline、Tagline到Call back可以寫得十分縝密,潘瑋翔指出博恩正是這種學院派且有嚴重腳本潔癖的類型,「我們比 較在乎Laughs Per Minute(每分鐘觀眾笑的次數),如果15分鐘才發生一個笑點,觀眾必然會失去耐心。」而因應不同國家和規模的表演,博恩以酒駕段子為例,「在新加坡、馬來西亞講的酒駕段子就跟台灣版本不一樣,也要考量民眾對酒駕的容忍程度不同,像到澳洲就從『酒駕很理所當然地很可惡』調整成『你們這些人居然不覺得酒駕可惡』。
另外像互動多寡、與觀眾親近程度、頓點設置,這些都需精心設計。」跳脫YouTuber和KOL公司的思維,對外積極和年代電視、Hami Video、中華電信等單位合作,更爭取到威秀影城董事長的支持;對內則採專人專責,意味著絕對的權力伴隨絕對的責任,以及OGSM一頁計畫表的工作模式,「不用把薩泰爾想得那麼大,我們只是比較『敢』,而且生存壓力很大,公司有30多人要養,百靈果的凱莉每天可以遛4次狗,博恩可以嗎?!他每天都在嚷嚷超想退休。」潘瑋翔分享,薩泰爾明年將投入更多時間和人力到國外拓點,秉持公司一 向以來「Fake it till you make it」(弄假直到成真)的精神,讓全球觀眾都能一腳踏入喜劇的坑,在喜劇裡調劑身心。
STR Network 薩泰爾娛樂
成立於2018年7月,由喜劇演員曾博恩和製作人謝政豪創辦,專注於各式喜劇內容製作如音樂喜劇、單口喜劇、冒犯喜劇、及情境喜劇等,年齡平均30歲以下的團隊,迄今舉辦逾百場現場喜劇演出,累計線下票房破億。2023年以《破蛋者BALLBREAKER》共計14個城市21場巡迴,共超過2萬人次進場,創下「首次於台北小巨蛋舉辦喜劇專場」、「首次以中文舉辦單口喜劇世界巡迴個人秀」的成就。
文|張瑋涵 圖片提供|薩泰爾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