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入冬,早已不見綠油油的田或金黃色的稻浪,光禿荒煙蔓草之際我們還能挖出什麼新聞?原來,田作除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還有這等好玩事──看鴨!牠們不再是黃毛披身的小鴨米,而是一頭頭吃有機米長大、肥美飽滿的大白鴨。
鴨子們已完成牠們的任務,當稻子健康成長歡喜收割,從小鴨時期就在田裡啄食的除蟲尖兵們,功成身退。「我們剛賣出了幾批鴨子,不過就為你們留著最後一批。」配合攝影師拍攝在田裡與肥鴨嬉戲的葉淑蕙,原是一個愛吃麵又不懂米的都市女生,在三十年前的她萬萬料想不到,竟有一天成為台灣西部推動有機稻作的推手、開拓出100公頃以上的有機稻田。
「我們是在公車上認識的,他老實得很可愛。」難怪!有一段浪漫愛情故事就足以交代所有的際遇,葉淑蕙口中說的他是「山水米」董事長李東朝,原本在台電台北總公司任職卻不習慣都會生活,帶著葉淑蕙回到苗栗老家開了一間小小的泉順碾米廠,他們胼手胝足,從一天三台鐵牛車的米做到數百公噸,如今已是國內最大的米糧商,並且持續致力在有機米的推廣。
(「有機稻場」像漂浮在稻田上的水泥盒,由簡學義建築師所設計。 )
這天,我們從中二高苑裡交流道驅車直下,接苗140線,過不了多久就看到巨大的「山水米」大穀倉,堂堂就是大企業的模樣,但在實地深訪後,才發現山水米是從一碗白米飯出發,邊種下有機耕作的種子,不以賺錢為目的,而是實地教育農民、教育來參訪的大眾,關於「有機米」的意義。
處在苑裡沖積扇平原農田是引自雪山聖稜線流下、被評定為台灣西部十大河川唯一沒有被污染的河川──大安溪,源源不絕的活水讓田水格外具有能量,加上日照充足、西南海風吹撫調節溫度,是西部最適合栽種稻米的地方,然而要進行有機耕作,卻也是困難重重。「剛開始真的很辛苦。」西部的汙染隨著工業、化學農業日益嚴重,葉淑蕙在一次接觸日本「國際美育自然生態基金會」(MOA, Mokichi Okada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後,才醒悟到土地惡化必須大規模進行自然農法的「永續農業」才能補救,於是說服全體山水米的員工,加上老公董事長100%的支持,葉淑蕙在1998年成立「山水有機米產銷班」,將有機米當成文化事業來經營,剛開始,投入的資金與人力與獲利難以平衡,因為不僅要以篦?柏、菜籽粕、米糠、椰子粕、芝麻粕等植物性渣粕肥料來取代便宜的化學肥料,末端的碾米廠也不能有非有機米的作業,加上當時國人對有機米的認識不足,葉淑蕙甚至自己掏腰包買下產銷班農民的米,一同度過艱難的時刻,直到政府實施周休二日後,苑裡這個有機米天堂才逐漸被發掘,有機耕作面積也從4.2公頃成為如今的百頃,轉虧為盈。
(結合餐廳、展售與稻米教育的有機稻場,是發展農村生活美學的起點。 )
你一定吃過山水米。7-11的御飯糰、鬍鬚張的滷肉飯,甚至是摩斯的米漢堡,它們全都是使用山水米的代表品牌,來訪的這天,也正好遇到「海壽司」前來參訪,因為壽司米必須是最好吃的米,才精挑細選到這裡的好米。一鍋鍋剛蒸好的白米飯,是山水米每天一早的「試驗作業」,從不同的米種比例混合,到蒸煮的時間影響Q度與香氣,都是測試的一部分,煮好的飯,則由董事長李東朝親自品鑑。要軟還是要Q?針對不同的客戶,山水米團隊總能做到一百分的客製化口感,例如御飯糰裡就是以台梗九號為主,加入台梗八號與台南11號,用「神秘比例」完成味覺上的極致平衡,是宛如調配威士忌般的嚴苛作業。
(台梗九號、在來米、黑糯米、圓糯米??你能分辨出幾種米? )
在山水米大穀倉的後方,就是由簡學義建築師設計、兼備餐廳、展售與稻米教育的「有機稻場」,春天來時,稻場下就會放入可愛的鴨子去種田,讓訪客近距離體驗有機農村樂,現在雖是一片荒田,仍有好吃到令人忘我的原味美食值得現在就去走一遭。另外,在一片滿是油菜花的稻田裡野炊、了解有機米從耕種到碾製的流程、用大安溪的卵石彩繪石頭小鴨、親手捏飯糰等等,都是有機稻場很受歡迎的「玩米」提案。2002年,葉淑蕙率先引進合鴨來深切落實自然農法,取自老祖先的農業智慧,回歸最原始的栽種方式──透過小鴨擺動的雙蹼撥土能抑制雜草蔓生、啄食小蟲不再需要化學藥劑,由於鴨子的抗藥性很弱,只要田裡有任何病害或毒素就會生病,被鴨子照料的稻米絕對最安全。
(鴨和鵝差在哪裡?在有機稻場裡飼養的鵝家庭,別具教育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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